向云疏握住她的手,给她安慰:“我原本也不稀罕什么秦夫人的位置,当初与他成亲也是无奈之下的权宜之计。何况我既然对秦洛川无意,又何必耽误他?现在这样正好。”
“可是……”
“还可是什么!”巧婆婆忽然开口打断柳蔷,“什么狗屁秦夫人的位置,配得上咱们云儿吗?”
柳蔷沉默了下,笑道:“巧姨说得对。既然云儿不想,那就罢了。”
向云疏微微侧首,感觉到了巧婆婆对柳蔷的严厉,但失去了几年记忆的她,又没有从师兄们那里得到关于她们的信息,因此心里虽然纳闷,也没有贸然开口询问。
柳蔷摩挲着女儿的后背,殷切问:“你回来有什么打算吗?我跟你说,老黄他们都遭了殃了,这会儿还关着呢!”
“这件事我已经知道了,这次回来主要便是为了这件事。”向云疏顿了顿,看向巧婆婆,轻声说,“师父去世了。”
她知道巧婆婆和师父是故交。
但出乎她意料的是,巧婆婆听了这个消息,并没有露出什么悲伤之色,反而有几分迫切的追问,“他有没有把位置传给你?”
“有,我现在是容门门主。”
“哼。”巧婆婆似乎松了口气,“算这老东西识相。”
向云疏越发觉得怪异:“婆婆为什么这么说?”
“以后你就知道了。”巧婆婆站起身,“我累了,回屋去躺着。”
也不等柳蔷和向云疏反应,她兀自拄着拐杖颤巍巍离开。
“娘,巧婆婆为什么怪怪的呢?”向云疏依偎着她。
柳蔷觉得女儿这次回来,似乎变了点,但又说不出是哪里变了。
她笑道:“巧姨就是这么个性子,她年纪大了,别跟她计较,顺着点便是了。云儿,你现在是门主了?你大师兄他们有没有不高兴?”
“他们都盼着我做门主,继承师父衣钵。”
“哎,能被你师父挑去做徒弟的,个个都是好品性的孩子啊。不过,你师父身子还硬朗,怎么忽然就没了?”
“师父是为了救我。”向云疏神情黯淡下来。
“唉。”柳蔷叹气,“那么好个人,真可惜啊。云儿,你伤心是应该的,你这个师父,比你那个亲爹对你好一千倍。”
“不要拿我师父跟向余峰相提并论。”向云疏有些厌恶的皱皱眉,“娘,我这次回来暂时要住在这里。”
“这还用问吗,这里就是你的家啊。不过,我也是才回来。”
“我知道。”
“咦,莫非……”柳蔷忽然想到什么,“孙夫人那件事,是你……”
“除了我,还有谁给您出气呀?”向云疏笑道,“不知为什么,我觉得自己忽然变聪明了许多。”
“傻孩子,你这几年跟着师父和师兄们,他们教你很多,你自然不同以往了。”
“是哦。”
向云疏若有所思。
她虽然不记得很多事,但觉得自己的脑袋一下子比之前清楚了许多,不再茫然无措,痴痴傻傻。
虽然师父删除了她的几年记忆,但那几年对她的改变,却依然存在着。
柳蔷拉着她追问:“外面传的沸沸扬扬的,我听说,向余峰当场捉双呢!这你也能办到?”
“有钱哪有什么办不到的。”
“坏了名声,她这辈子就毁了。云儿,我在想,这是不是稍微过分了些呢?”
“一点也不。”向云疏道,,“孙氏对你赶尽杀绝,我这还是客气的了。娘,不要对恶人仁慈,那是对好人的残忍。”
“我就是有点不忍心。”
“来,拿着。”向云疏递给她一叠银票,“明儿去兑换成铜板,买米,煮粥,分给难民们吃。”
“啊?”
“把您的善心尽情发挥出来,但不要放在孙氏那种人身上,好吗?”向云疏打了个哈欠,“困了,我去睡觉。明天还有的忙。”
“哎,秦大将军那边怎么办啊?”
“时间久了自然就忘了。”向云疏摆摆手。
次日,她对着镜子打扮好,避开巧婆婆和柳蔷,出去重新雇了辆马车,听到一阵吵闹嘈杂声。
一个身穿红衣的少女,一手提着鞭子,正踢打倒在地上的男人。
“哎,不知谁家的大小姐在这欺负人呢。”车夫感慨。
向云疏朝那红衣少女看了眼,觉得有点眼熟,一时却记不起在哪里见过,于是就随口说了句:“肋骨已经断了至少三根,再打下去内脏破裂就没救了。”
红衣少女停下动作,回头看向她,见是个又黑又丑的姑娘,于是冷哼了声:“多管闲事!这种欺骗女人的坏人死了活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