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说,师父封住她的记忆,让她忘记了银针术,也是为了让她能够重新开始?”
“正是如此。”曹无憾颔首,“师父并不是故意要让小师妹忘记咱们,只是,她学习银针术的五年,就是在滂沱山与我们相处的五年,师父还做不到只消除她对银针术的记忆,而不影响其他。”
屋里安静了片刻。
只有苏巡的哭声隐隐约约的。
谢渊叹道:“老神医为了自己的徒弟,实在用心良苦。”
“师父并不是为了小七一个人,而是为了医术的传承,为了天下病痛之人。”曹无憾说,“这银针术虽然是师父创造,但师父说他的资质,也并不能完全发挥出银针术全部作用。小师妹是他见过的天分最高之人,他很期待小师妹未来会把银针术发挥到什么地步。也希望小师妹能把银针术进行改良,让寻常的大夫也能学习,造福所有人。”
他看向向云疏,伸手按了按她的头顶,温和地说:“小师妹,我知道,你现在心里一定觉得很迷茫,甚至有些害怕。但你相信我,在这里的每个人,都是最爱最爱你的人,我们绝对不会伤害你。”
“我知道。”
“哦?”
“虽然我不记得你们,也不记得我在这里都发生过什么,但我见着你们,便觉得十分亲切和温暖。”向云疏轻声说,“刚才你们说话,我都听着。你们别难过,即便我现在不记得什么,但我会努力学习师父的医术,不让他老人家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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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无憾眼底出现几分泪光,伸手轻轻抱了抱她:“我知道,你绝不会让师父失望。走吧,去见师父一面,往后便再也见不到了。”
他牵着向云疏的手朝外走去。
崔数连忙跟上去。
苏巡仍觉得无力,面前出现一只手。
谢渊把他拉起来,说:“你的小师妹永远是你的小师妹。”
苏巡发出一声冷笑,用袖子抹了一把泪水,转身奔了出去。
容沧澜,一代神医,就此陨落。
次日,按照他的遗嘱,众人把他火化了,只留下一盒骨灰,撒在了山崖上,骨灰随着风散落在山谷各处,与泥土融为一体,滋养着滂沱山的生灵们。
向云疏站在崖顶,抱着骨灰盒,转头对曹无憾说:“师父的骨灰还剩一点,能不能留着?”
曹无憾有些犹豫。
“留着吧!”顾执安开口,“留一点念想给我们,让我们给师父立个衣冠冢。否则以后我想师父了,也不知该跪在哪里。”
“老二说的对,大师兄,就依着小师妹的吧!”
“是啊。”
“就留着吧!”
其余几个师兄弟也都开口附和。
曹无憾终于点了头:“也好。虽然师父的遗嘱是要把所有骨灰都撒出去,但……反正我们容门弟子也不是什么循规蹈矩的人,惹师父生气那么多次,也不差这一回了。”
这话让让师兄弟几个都笑了起来。
笑着笑着,又哭了。
“我怎么觉得像是在做梦?”范青莲的泪珠扑簌簌直掉,“大师兄,等我睡醒了,是不是师父还活着,小师妹也没有忘记我们?”
“三师姐,我也希望是做梦。”苏巡拉着她,两个人哭成了一团。
“你们哭,我也想哭了呜呜呜。”崔数抱住他们两个,嗷嗷大哭。
丁白衣扭头擦了下眼泪。
顾执安眉宇间全都是悲伤忧愁。
就连一直立在最后面的谢渊也神色凝重。
只有曹无憾尚且保持平静:“你们哭一会子也就罢了,何至于一直哭,咱们学医术的,难道还看不淡生死吗。如今师父的后事已经办完,接下来该规整规整容门的事情了。”
“你是大师兄,师父不在了,容门自然归你管。”顾执安说。
“不,你们忘了,谁才是师父真正的传承弟子吗?”
师兄弟几人一起看向向云疏。
他们当然不会忘记。
师父早就明确说过,等他不在了,滂沱山就归小师妹。
可是,现在的小师妹记忆全无,也忘记了医术,她还能做滂沱山的新一任主人吗?
曹无憾似乎看出了师弟们的担忧,正色说:“师父临终前交代,容门的下一任门主,是小师妹。你们有异议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