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宣铃,你归我了!”
那身紫衣越想越兴奋:“大驴蛋,从今天起,我就能可劲使唤你了!我要你做小爷跟班,我去东,你就不能往西,我要你在我身边寸步不离……”
他肩头白雾缭绕,浮现出一只猖狂大笑,扭动起舞的紫色小鲨鱼,尸坑的施宣铃恨得咬牙切齿,却又行至绝路,无计可施。
就在这时,一直没吭声的闻晏如,竟忽然举起手中长枪,指向尸坑旁不远处的一块礁石,神色冷冷地说了五个字——
“那还有一只。”
苍天啊,大地啊,尸坑里的施宣铃与尸坑外的季织月同时尖叫起来,两个小姑娘就差给闻晏如下跪了,就连向来内敛的越无咎,也是胸膛起伏,激动不已地上前一把握住了闻晏如的手。
“多谢小晏将军出手相救,此恩日后必当十倍相报!”
一片欢天喜地的气氛间,只有一个人石化了,那就是满脸写着不可置信的紫色小鲨鱼,钟离笙。
“啊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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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崩溃大叫,手中玄铁折扇猛地指向闻晏如,“有没有搞错,你这个死蚊子,你到底是哪边的?!”
“别以为我不知道,这个尸坑就是你偷偷帮他们挖的,我已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你竟然还嫌不够,如今还明目张胆地帮他们‘作弊’了,你不是自诩公正不阿,正直无私吗?你的良心哪去了?我这回一定要把你踢下海喂鲨鱼,一定要!”
钟离笙还在这边愤怒咆哮时,那头施宣铃已经爬出尸坑,将那最后一只海蜈蚣都收入囊中了。
她捧着坛子来到钟离笙面前,里面是满满当当的一百只海蜈蚣,不多也不少。
这场艰难的赌约,她赢了,她终是赢了。
“少岛主,愿赌服输,你可不能迁怒他人,你那赌约里明明只说了不许世子插手,又没说不准别人帮忙的,可有半个字提到‘小晏将军’吗?这结果清清楚楚摆在这,难道你还输不起,不打算认账吗?”
好家伙,直接以牙还牙,有样学样地“回敬”了钟离笙,他之前就是钻了圣旨的字句漏洞,才有机会刻意刁难施宣铃,如今施宣铃也同样揪着他赌约的漏洞,逼他低头认输。
事已至此,钟离笙也再不好说什么了,只用玄铁折扇一指施宣铃,烦躁不已道:
“滚滚滚,滚回去伺候你家世子吧,那澜心小院你就住到死吧,我迟早有天过来给你收尸!”
“不劳少岛主操心了,我肯定比你活得久,毕竟海蜈蚣都毒不死我,我肯定能跟我家世子平平安安,长长久久地在那澜心小院住下去!”
说着,施宣铃朝钟离笙做了个鬼脸,得意转身,再也未看他一眼,径直就朝越无咎与季织月走去。
三人胜利会师,即便千难万险,也终是打赢了这场漂亮至极的仗!
少女走到同伴面前,眼角眉梢满是笑意,却还来不及开口时,那满眼泪光的少年已经一伸手,将她猛地拉入了怀中,在夕阳下紧紧拥住。
“脏,世子,我身上脏,还得回去洗干净呢……”
“不脏,一点都不脏。”少年喉头有些哽咽,抱紧少女的那双手微微颤动着,他在黄昏里温柔开口,字字敲在了她心间——
“我的小铃铛,一点也不脏,她是这世上……最干净,最美好的姑娘。”
他亲眼见到她为他所做的一切,那样拼尽全力,那般奋不顾身,他一颗坚冰般的心终是渐渐融化。
他跟她说过,不要向他提“永远”二字,因为他不信这世间有永恒之事,可或许,他踽踽独行至今,可以……试着相信她?
长空之下,被少年紧紧抱住的施宣铃也怔住了,有晚风吹来,扬起她的裙角。
这是越无咎第一次,唤她“小铃铛”。
一颗心不知怎么,竟越跳越快,她在这漫天霞光间,头一回感受到一股难以言喻的……异样悸动。
这是什么呢?
施宣铃懵懵懂懂,无从辨认,只是不由自主地闭上了眼睛,也同样伸出双手,紧紧回抱住了她的“小灰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