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脸为难,惧怕道:“大公子说,小的若是不听他吩咐办事,他就说小的做贼,偷了府里的东西,将我送交官府,让我吃官司。”
闻言,蒋琬以手掩唇,震惊非常的样子:“竟是大公子?!”
“可是、可是他又不会医术,怎么知道换什么药呢?”
那小厮摇头道:“这小的就不知了。”
“那药,是大公子直接给我的,我也不知道他是打哪儿弄来的。”
蒋琬见沈苍目露深思,试探着说:“相公,会不会……这当中还有何误会?”
沈苍勃然大怒:“还能有什么误会!”
“哦对了!”小厮又说:“不止姨娘的坐胎药,就连那日孙氏从凝香院跑出来,也是大公子做的。”
“他先是派人在孙氏面前胡言乱语,跟着又在墙上抠了个狗洞出来,就是想借孙氏的手,除掉姨娘肚子里的孩子。”
“因为失败了,才又生出的换药这个主意。”
“小的知道的都说了,请老爷恕罪。”
坦白讲,沈苍这会子压根顾不上惩治这个换药害人、转头又卖主的奴才,他此刻满心都是对沈光宗这个儿子的愤怒和憎恨。
好好好,这才是他养出来的好儿子呢!
沈苍“腾”的一下子站起身,气势汹汹的就去了竹云院。
到了门口,“咣”的一声就踹开了房门,将睡梦中的沈光宗吓了一跳。
他眼睛都没睁开,只皱眉吼了一句:“蠢东西,你活腻歪了是吧?”
他刚睡着就让他给吵醒了!
沈苍本就一肚子气,这会儿又听沈光宗骂了声“蠢东西”,虽然知道他骂的不是自己,但心里那股火还是“腾腾”地往上蹿。
他怒气冲冲的走进里间,“唰”的一下掀开被子,一把就将沈光宗从床上拖到了地上。
可沈光宗如今就跟“美人灯”似的,哪里能被这般暴力地对待,屁股疼得他整个人都要裂开了似的,长着大嘴喊都喊不出来。
“混账东西!”沈苍操起汝窑瓶子里插着的鸡毛掸子,一下下地抽到了沈光宗的身上:“没人性的畜牲,当日怎么没叫官府活活打死你呢?”
这话属实重了。
沈光宗自出生起就被家人高高供着,被人如此嫌弃,那都是沈栖姻她们的戏目,不曾想,如今竟轮到了自己这个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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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更半夜的,父亲这是要做什么?!”沈光宗也恼了。
只是他大声说话屁股疼,调门儿便比沈苍低了许多,听起来没什么气势,倒像是心虚。
沈苍一听,这火就更旺了:“你还有脸问!”
“你对琬娘和孩子做了什么,你自己心里最清楚!”
这回沈光宗是真心虚了。
他以为沈苍知道他上次利用孙氏来害蒋琬的事情了。
事已至此,他也没什么好遮掩的了,索性破罐子破摔道:“对,没错!就是我做的,我就是要让他们一尸两命,怎么了?”
“你、你……”
“我可是你的亲儿子!”沈光宗愤怒又委屈,厉声质问道:“你我多年父子情分,竟还比不得一个女人?”
“你还知道自己是我儿子,那你知不知道琬娘肚子里的也是我的儿子!你们可是亲兄弟!”
“我没有兄弟!”沈光宗趴在地上,艰难的仰面看着沈苍,整个人都疯魔了一般,一字一句道:“这个家里只能有我一个公子。”
他心里何尝不明白,沈苍现如今不像从前那样看重他,不就是因为他不能按照他预期的那样为官作宰,飞黄腾达了嘛。
所以他就干脆寄希望于下一个孩子。
“你既是那么想保那母子俩,那你杀了我呀!”
最后一句,沈光宗几乎是用尽全身力气嘶吼出来的,也顾不上屁股疼不疼了。
“逆子,逆子啊!”
沈苍手里的鸡毛掸子都打断了。
可他到底也不能真的杀了沈光宗给那孩子偿命。
但心里这口气,终究是出不去。
离开竹云院后,他没有回去,而是转道又去了沈栖姻的海棠院。
沈光宗是不会医术的,他如今这个腿脚也不可能是自己出府买的药材,又不是叫小厮买的,那就只剩下一个可能了。
害蒋琬和她肚子里的孩子,那个臭丫头也有份!
他今儿要不好好让她认识认识自己这个当爹的,赶明儿还真就要让她骑到自己头上来了呢。
沈苍气势汹汹的去了海棠院,和方才在竹云院一样,到了门口他上去就是一脚。
门内,沈栖姻乖乖坐在面朝门口的位置上,小脸微微扬着,眼睛上罩着一只白皙修长的手掌:“可以看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