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百般厌你,定是你不孝顺的缘故;对下,你又没有教导好子女,否则他们一个两个的,怎么可能都闹出丑事。”
“你还善妒,打伤了琬娘。”
“如今败光了家业,我不休了你,难道还留着你过年吗?”
说着,沈苍忽然大手一扬:“来人,去取纸笔来!”
沈夫人一见沈苍动了真格的,吓得连哭都顾不上了,忙跪在他脚边苦苦哀求。
“不能、不能休妻!”她抱着沈苍的腿,拼命地晃:“那些盐还能卖给朝廷,咱们还是能回些本钱的,并不会都赔光。”
“老爷,看在我嫁给你这么多年的份儿上,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
如今没了底气,沈夫人也就不敢再叫嚣,只能伏低做小。
若说从前怕被休,是因为她心里还存着对沈苍的夫妻情分,那如今就满满都是对现实的恐惧。
她一个女人,真的要是被休离家,最终会落到何种下场,她都不敢想。
所以她一定不能沦为下堂妇!
余光撇见坐在一旁的沈栖姻,她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忙过来拉扯沈栖姻的裙摆:“姻儿,姻儿,你快帮娘劝劝你爹啊。”
“你有本事,你的话他一定会听的。”
“娘不能被休弃,不能啊……”她哭得眼泪鼻涕一起流,好不可怜:“你是娘的女儿,我若是被休了,你想想世人会如何看你?”
“日后,你也难寻婆家了啊。”
“难为母亲如此为我着想。”沈栖姻望着她笑,那样温柔亲和,却坚定的,一根根的掰开了她抓着自己衣裙的手指,凉声道:“可您方才不是还教导我说,身为姐姐,当照顾好妹妹吗?”
“我如今就在想,若叫人知道四妹妹有您这样一位嫡母,怕是来日出阁会让婆家瞧不起。”
“是以我听您的话,宁愿自己委屈些,想着还是让父亲给四妹妹换一位知书达理的嫡母比较好。”
沈夫人愣住,一脸的难以置信:“你……”
沈栖姻忽然看向蒋琬:“我觉得琬姨就很不错,比您年轻漂亮、比您懂事知礼,既会讨父亲欢心,又有着官家小姐的出身,怎么看都比您更适合当这个家的主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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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说什么?!”沈栖姻这一番话,对沈夫人的打击无疑是致命的:“你怎么能说出这么没有良心的话来?怎么能帮着外人来夺我的正妻之位呢!”
她脸色惨白,似乎根本经受不住这样的打击。
其实她内心深处比任何人都清楚,沈栖姻有多在乎她这个娘亲,因此如今听到她这样讲时,她才如此不敢相信。
以至于最后,她竟哭到晕厥。
可即便如此,也没能让沈苍打消休妻的念头。
他到底还是写下了休书。
【立书人沈苍,原籍系寒州人氏,从幼凭媒聘定孙氏为妻,岂期过门之后,本妇多有过失,正合七出之条。
因念夫妻之情,不忍明言,情愿退回本宗,听凭改嫁,并无异言,休书是实。
安平十一年十月初七,手掌为记。】
虽则顺利休妻,可沈苍心里仍是不痛快,毕竟赚不到银子不说,尚且不知要亏多少,他没一下噶过去就算他命硬了。
蒋琬:“相公,夫人……哦不对,是二小姐的生母已经被休,那这府里……”
“哎呀,先别说这些了。”沈苍哪还顾得上府里别的事,只着急忙慌地往外走:“我先去出去打听打听,看能捞回多少银子来。”
他如今仍抱有一丝期待,说不定能保住本钱。
沈栖姻觉得,他是会做梦的。
前世食盐专卖一事便是由户部主办,千鹰卫督管。
之所以惊动了萧琰,是因为这件事打从一开始就是他向圣上提议的。
有盐商以粗盐质量卖出了精盐的价格,看似卖盐,实则是与京官勾结,帮助地方官员行贿。
而沈夫人找的那人,正在其列!
涉及贿赂官员,这兴致就完全不一样了,那人直接就被抄了家,所有家产均被充公,沈苍心心念念的银子别说是本钱了,一文都没剩。
他没因此被牵连下狱,就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如此,便愈发恨毒了沈夫人,只觉得给她休书都是轻的,就该将她浸猪笼!
事到如今,沈夫人也终于知道了事情的严重性,在被赶出沈家之前,她还苦苦挣扎,求沈苍能网开一面:“老爷,妾身知道错了,求您别赶我出去,我可以弥补的。”
“我我我我有嫁妆,我拿自己的嫁妆来添这一处的窟窿。”
“若是不够,不是还有姻儿吗?之前陛下赏了她那么多银子呢,都叫她拿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