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苍:“那是因为……”怕挨打。

但这话显然不能说。

憋了半晌,沈苍竟大言不惭地来了句:“其实是为父想要看看你如今的医术是否又精进了,有意试你一试。”

可他话音未落,沈栖姻就毫不给面的笑出了声。

“呵呵。”她笑着摇了摇头,皓齿红唇,明艳动人。

“你二哥都病得那般严重了,你居然还笑得出来!”沈老夫人一脸不悦的说道。

“严重吗?我没觉得啊。”沈栖姻无辜道:“否则的话,父亲怎么还有闲心来试我的医术呢?”

“这……”

沈老夫人被她四两拨千斤的一句话堵得不知该说什么才好,便只能瞪了沈苍两眼出气。

都怨他!

非得装什么大尾巴狼啊,承认自己医术不够不就不用费这么多话了嘛。

都说母子连心,这话的确不假。

就在沈老夫人埋怨沈苍的时候,后者竟也在心里埋怨她。

早听他的直接去府外请个郎中来不就得了嘛,非要省这几个钱。

这下倒好,看她怎么收场!

原本两人是计划好了要一起坑沈栖姻的,结果说着说着“联盟”突然瓦解了,彼此开始互相抱怨不说,甚至都没人再主动开口了。

沈栖姻一瞧,心说熄火了哪成啊,便明知故问道:“说起来,二哥究竟是因为什么病了?”

此言一出,沈老夫人和沈苍双双变脸!

偏她就跟没看到似的,又问:“说起来,今儿怎么没看到舅爷和那位表哥呢?往日过来请安,总能碰到舅爷在和祖母谈天说地啊。”

话落,那母子俩的脸色更难看了。

沈栖姻有意再添一把火,便说:“其实我也有一件事,要和祖母还有父亲商量。”

“舅爷昔日对我们沈家有恩,按说是怎么报答都不过分的。”

“他又是上了年纪的人,日子艰难,在咱们家颐养天年,又能和祖母做个伴儿,自然是极好。”

“可是那位表哥年纪轻轻的,也不事生产,也不入院读书,就这么无所事事地白赖在咱们家,多早晚是个头啊?”

“难不成,日后大哥和二哥成了家,也要继续养着他?”

这话可是说到沈苍心坎上了。

他早看那爷俩不顺眼,正愁没办法将他们撵出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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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沈栖姻提起,他便顺势道:“母亲听听,连姻儿都考虑到这些问题了,您却还执迷不悟。”

“养着表舅也就罢了,难道他的子子孙孙我都要负责不成?”

“那照你的意思,要把修然赶出府去?”一提起要赶郭桉他们走的话,沈老夫人便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那孩子此刻还半死不活地躺在床上呢,你可别忘了是谁动的手!”

“就算是耀祖伤了他,那也是他自找的!”

“你没听昨儿耀祖说嘛,他正睡觉呢,就被那不是人的东西给糟蹋了!我没立刻赶了他出去,已经很给表舅面子了。”

昨夜事发突然,他又被气得那样,是以也没顾上去想耀祖说的那些话。

眼下回想起来,明显不对劲儿啊。

他对老太太说:

——要不是你非要收留那爷孙俩,我又怎么会摆脱不了那个畜生,睡着觉就被他给糟蹋了!

这摆明他昨儿胡来非他本愿,而是被郭修然给强迫的。

还有,他后来还说了一句:

——我身子也不行了,娶不了媳妇,生不了孩子,我还活着干什么!

沈苍眉头都要皱到了一起。

耀祖他的意思是……

他不能人道了?!

想到这种可能,沈苍只觉得眼前一黑,差点没撅过去。

偏偏沈老夫人还没眼色,反驳道:“那事情究竟是怎么回事,也不能光听耀祖一面之词啊,也得听听人家怎么说。”

闻言,沈栖姻立刻火上浇油:“我还是第一次见祖母行事这般公正,不似以往那样,不分青红皂白地包庇二哥。”

“看来您是真把舅爷对咱们家的恩情当回事,半点委屈也不肯让他们受。”

正所谓“言者无心,听者有意”,更何况沈栖姻并非“无心之言”,这话听在沈苍耳朵里,那意思可就多了去了。

对啊,这老太太素来护两个孙子更护命一样,连自己这个亲爹话说重了她都不愿意。

可如今关系到郭修然,她怎么就不着急了呢?

沈苍脑子里乱哄哄的,一时也想不出个头绪来,当务之急是先治好沈耀祖的病。

不光是他的疯病,还有他的隐疾。

这可不是沈栖姻一个姑娘家能治的病。

不过,指使不了沈栖姻,却不代表沈苍不会打别的主意。

只是他话未出口,却见下人神色慌张地跑了进来,磕磕绊绊地说:“老、老爷,宫里来人了,说、说、说……”

沈苍“腾”的一下就站起来了:“说什么你倒是快说呀!”

“说、说是奉陛下之命,来传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