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话至此处,拿捏沈夫人已经足够。

但沈栖姻要的,是她家忍冬在这府里再无人敢欺!

不止不敢欺负,甚至就连老太太和她父亲,也都得祖宗似的供着她!

为此,她便继续道:“当日忍冬跟着我,原不过是为求一口饱饭活命,是没有签卖身契的。”

“自由之身,说走便走。”

“今儿我在栖鹰阁换药时,还听那位大人说起,想接了忍冬家去住,我瞧着忍冬不是不动心的。”

“毕竟与人为奴为婢,哪里比得上当主子逍遥快活呢。”

眼见沈夫人的脸色肉眼可见变得难看,沈栖姻却只当不知,信口胡诌的话更是张嘴就来,脸不红心不跳地继续道:“我好说歹说,才让忍冬顾念昔日旧情,仍旧住在咱们家,想着日后待她好些,那位大人或许能爱屋及乌,指不定还能帮衬父亲一二。”

“可您倒好……”她面上挂着假笑:“又是想把她赶出去,又是想带在身边立规矩。”

“您既这般闲着没事做,那就可劲儿折腾吧,我也懒得操心了。”

话落,沈栖姻起身就进了里间。

沈夫人被她这真真假假的一番话唬得一愣一愣的,心里又是后怕,又是觉得没脸。

香兰紧着给她使眼色,示意她赶紧去哄哄沈栖姻。

沈夫人有些拉不下脸。

把香兰急得……

她心说,夫人你也是打那石头缝里蹦出来的,骨头这么硬吗?

她若不是担心沈夫人把自己给作死,自己这个婢女也会被牵连,她才懒得管她是死是活呢,就这犟种谁能整得了?

就在香兰准备放弃的时候,沈夫人总算是抬起了她那高贵的屁股,满心不愿地走进了里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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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进是进去了,却半晌都没吱个声。

香兰这个气啊。

她暗道夫人你那个嘴是落在凝香院忘带来了吗?倒是说话啊!杵在跟个木头桩子似的二小姐就能搭理你了?

犹豫了好半天,沈夫人才终于憋出一句:“……你看你,如今脾气愈发大了,我不过是过问两句,何至于气成这样!”

沈栖姻不搭话,心里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见状,沈夫人差点没忍住发火。

整日里,婆婆不高兴了骂她出气,夫君不痛快了也能数落她几句,如今连她自己生的都骑她脖子上来了,真真是将她往死里逼!

可今日府里才出了郑姨娘的事儿,沈苍当值回来发了好大的火,连老太太都埋怨上了,她作为主母自然也没逃过。

若这会子再叫他知道,自己险些开罪了千鹰卫中的人,还不定怎么责怪她呢。

想到这,沈夫人再是恼怒,也只能打落牙齿活血吞,温声细语地给沈栖姻赔小心:“这事……是娘轻率了,还是你思虑周全……”

“这府里,娘能指望的人就只有你,自然是深恐你行差踏错,原也是为了你考虑。”

谨小慎微“装孙子”这事儿,沈夫人极为擅长,只是没在自己女儿面前装过。

但只需克服心里的那道坎儿,后面的话就自动自觉地往外冒,甚至不需要刻意斟酌。

“你就当是娘糊涂,乱说的,千万别往心里去。”

“乖女儿,快别气了,娘给你赔不是还不行吗?”

语毕,沈栖姻终于给了她一个眼神。

“母亲当真知道自己错了?”

“……嗯。”

“您知道错了就好,那赶紧拿些银子给我吧,我近来手头紧得很。”

沈夫人惊愕不已:“你、你管我要银子?!”

“怎么?我说得不够清楚吗?”

“你要银子做什么?”

“自然是给忍冬买贺礼了。”沈栖姻的语气仿佛在说“您怎么连这也想不到”!

“她如今是千鹰卫副使的师妹了,这是多值得庆贺的事儿呀,我若不表示表示,还怎么笼络她?”

沈夫人不觉点头:“这倒是……”

“那你想要多少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