跃鱼灯共有七层,每一层都有游鱼环绕,不仅灯笼纸上描了鱼、灯笼骨上雕了鱼,灯笼外面还要用劈得极细的竹篾扎出各式小鱼,一尾一尾地固定到灯笼上。待灯亮起时,群鱼游弋,如入深海。
这等手艺,那得经年累月的打磨才能做得出来的,苏禾再聪明再手巧,也没办法完成一盏跃鱼灯。
不过,她有自己的主意!
屋子里没人说话,众人也不敢打搅苏禾,屏气凝声,小心翼翼地站在四周,等着随时给苏禾递东西。
皇帝下旨让苏禾亲手制作灯笼,所以任何人都不敢越俎代庖,怕的是万一有耳目密报至皇帝耳中,到时候不仅苏禾遭殃,连带着她身边人都要挨罚。
苏禾看出来了,这个皇帝是个心极冷的,或许他年轻时也有过温情,但在帝位上坐久了,这温情早就化成灰尘,飞得无影无踪。对亲儿子尚且淡泊,何况裴琰这个外甥。
“姑娘做的小鱼真好看。”容辞递上了磨好的墨,看着苏禾刚扎好的小鱼,忍不住夸赞起来。
“那是,我当年靠着卖草蝈蝈、还有竹子做的小玩意,可挣了好几两银子呢。”苏禾嘴角轻扬,也忍不住自夸起来。她伸出十根白皙纤细的手指,翻过来给他们看自己掌心的细茧子。
“给你们看看我的茧子,是不是比别人的茧子都要长得好看!”
几人互相看了看,又心疼,又好笑。
人家千金小姐都比十指不沾阳春水的细腻,哪有比茧子的!她们姑娘啊,总能用最轻松的语气,道出十七年最苦的日子。
“我们姑娘是有福气的,以后都是福气。”秋韵往炭盆里加了几块炭,把火烧得旺旺的。
“就是!”容玉连连点头,“以后每日都是好日子。”
“苏姨娘,齐郡王妃打发人来问,可否把点心单子写出来,她让人照着准备。”管家来了,站在院门口朝着里面行了个礼。
看来,郡王妃的素宴还是得办。
“这是齐郡王妃给苏姨娘的信。”管家从袖中拿出一封信,往门里递。裴琰之前下过令,除了慈恩院的人,旁人都不准进慈恩院,所以他只能在门外传话。
小白狼跑过去,伸出长嘴巴,叼了信往屋里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