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默深知一个道理。
那就是不论再如何呼吁人与人之间不存在三六九等,人心也还是会为个体标注价值。
朋友与朋友之间亦有差距,家人与家人之间亦有差距,任谁都难以真正做到一碗水端平地处理人际关系,即便是他也常常需要调整对待手下训练的四位赛马娘的态度。
但就算如此,偶尔也还是会迎来些姑娘们的小小任性。
即便清楚一切事出必有因,但人并非全知,也就难免觉得对方在耍没来由的小脾气。
当然,这并不是说四位马耳姑娘中有人正在耍小脾气。
虽说餐桌上的某些对话确实带着几分微妙的阴阳怪气。
也虽说某位不愿透露姓名的褐发赛马娘一直瞪着令和伊莎玛拉,以及黍。
甚至连另一位褐发赛马娘也似乎对其展露出不应有的频繁关注。
但考虑茜与切列尼娜也是这样,倒不如说这餐桌上其他所有人都对这三位‘陌生人’很是在意,一些围绕对方的话题也频频抛出的当下,这种表现也好似成了一种理所当然。
奥默在意的并不是餐桌上的怪异气氛,也不是某人放在桌下被他轻拍、推回去的不安分小手,而是一种时间上的价值。
是的,显出差异的不仅是人,还有一个人的时间。
就像他不久前还感慨最近的时间好像越来越难熬,各种事务委托越排越紧——这本身就与过去的时间显出了差异。
不同的时间也具备这不同的价值,而现在,正是他觉得节目效果十足的时刻。
委实说,这只是一次偶然促成的团体聚餐而已。
虽然多出两位陌生朋友,还多出一位担任了主厨,做出一桌好菜的陌生朋友的妹妹,但也正因为她做出的那一桌好菜,大家动筷的手也没停过。
在这之中,籍贯的不同并不影响大家的发挥。
哪怕是切列尼娜这种‘意罗区’籍,‘安美区’长大,‘东炎区’常驻的三区住民,也熟练地端着筷子这种东亚文化圈的餐具,表现出不输极东区、‘东炎区’本地人的‘战斗力’。
就连那分明四体不勤五谷不分却总是挑挑拣拣,要求贼高的爱丽速子,也不得不承认黍的厨艺。
某位闷声干饭的赛博马娘更是在旁人没注意的时候,已经自个儿去找过数次电饭煲。
就像男女交往中常会有那么一句‘想要抓住ta的心,就得先抓住ta的胃’那样,美食是能软化敌意与隔阂的。
除却个别人还在坚持着那点敌意之外,某些小姑娘看黍的目光已经是崇敬了,而就算是看起来像是中立单位的狼耳大姑娘也一样在夸奖黍的手艺,甚至还和另一位外冷内热的别扭小姑娘一起取起经来。
像是好奇某些菜的做法什么的,别说她们了,就连桌上唯一一个男人都在认真听——尽管他在厨房待的前后就已经听过某些部分。
于奥默而言,最有价值的也是这个环节到之后聊及日常话题的时间段。
当然,不是说菜谱上的收获。
虽然菜谱收获也很有价值,但对他这么一位观察已成习惯的人而言,每一次的聚餐都等于是《最后的晚餐》。
并不是说吃了就寄,而是每个人的表情变化、心态转变都是那样直观,那样鲜明。
打从学生时期,奥默就喜欢参与班级聚餐,从不缺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