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为情爱可以让我们变坚强,可以给我们勇气安于贫境,往后自立谋生。”
“我们太轻视贫苦了。”
“返乡的路途,我们每次都借宿农家,延桢学挑水、推车、挖窖,我学烧柴、煮饭、洗衣。”
“原来不是长辈们断了我们的学业,是忙碌这些农活时,读书的时间剩得少之又少。”
“我本资质平平,照此下去,与未读过书有何区别?”
“我在学馆也考进过前三啊,将来的我,对得起点灯熬油、刻苦夜读的那个我么?”
“返乡的一路,我窘迫,他也窘迫。我们从难舍难分到疲惫沉默,这一路并不漫长啊,光阴却似有折叠,令他提前有了槁木态,我想我在他眼里是一样的。”
“是相濡以沫对?还是两两相忘,回归本来的生活对?答案早写在我与延桢的沉默里。”
“总得有一人先开口,我提出了,他点了头。”
“尉窈,你相信么?我看着他走时都想不起来,他有多少天没和我说过话了。”
尉窈看到这段被浸湿过的文字,忍不住跟着蓁同门的悲伤而泪湿双眸。
“我给父母道了错,重回学馆。”
“亲事也定了,他姓李,是上进知学的好少年。”
“同门之谊永结,愿窈同门学业精进,如鲲展翼,翱翔青云。”
尉窈写回信用了好几天,洋洋万言里,几乎全是她学诗、学《尔雅》的心得和举例。这个世道,需要有更多的女郎一起展翼,群步青云!
十月十四。
天子车驾驶出皇宫,往城北方向行走,去芒山里的长陵祭拜孝文先帝。
车驾前后均有宗王骑乘,低爵位的王公勋臣则按照排好的位置,分布于重骑兵的外围。
至于没有爵位的朝臣,负责在最前方乘车开道。赵芷带着二十名司州署的精锐下属,随行在开道的队伍里。
尉窈特意今天休沐,和元茂、陆葆真姊妹登高阁观看法驾仪卫,但见步卒骑兵浩浩荡荡,卷起的黄尘似一条越来越长的龙,与旌旗辎重一同绵延向北,形成滚滚城垣。
太壮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