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陈喝一口闷酒,哭丧着一张脸道:“圣上哪里知道哪个是精锐?还不是武官们说谁是谁就是?这次虽然打的是草原部落,但那一个个都擅长骑射,又是在他们的主地盘,我们口号喊得再响,对上他们,那也是危险的很!”
老陈也许是喝醉了,脸蛋红扑扑的:“你道这些将军心里头没数呢?若这次主将是顾南夕,说不定,有那想立功的敢去闯一闯。可这是圣上牵头,圣上何曾指挥过一场仗?谁敢跟着去?可不就苦了我们这些没背景没后台的人!”
老陈的眼角湿润润的:“坊间的人只知知晓圣上威武,嘲笑大将军摆平不了草原部落。他们也不想想,对上北面的人,上一个能打胜仗的还是顾战神,隔了十来年才出来一个顾南夕,这期间咱们可赢过一次?”
宋大和老陈碰了一杯。
这段时间,京都的风向确实不大对,宋大不过是在福全茶楼里为顾南夕说了几句好话,就被人喷得狗血淋头,回家的路上还被人给跟踪了。
要不是宋大机警,还不一定会遭遇到什么!
眼瞅着风雨欲来,宋大这些日子是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好,一颗心像是被谁紧紧攥着,揪心得很。
也不知道大将军顾南夕可有料到这种局面?可有什么应对措施?
唉,真是愁死个人!
桌子上的宋大娘子秀眉紧紧蹙着,显然也是在为顾南夕担心。
然而再如何忧心,这日子还得照常过。
在征兵名单上的人开始为北上做准备。
棉衣棉被棉服,厚实的靴子,还有顺手的兵器,甚至家里老娘做的大酱,都得准备一些。
京都城里,到处都是必胜的口号和对圣上的赞扬,好似这场战争十拿九稳。
暗地里,那些被征召入伍的家庭里,日夜都在哭泣。
人有时候就是这样,走到绝境时不敢怨高高在上的天子,只能把这份绝望痛苦迁怒到别人身上,例如那云州刺史顾南夕。
“人人都称赞顾南夕,视为战神!怎么连个草原部落也搞不定了,还要叫圣上亲自出手?”
“他们云州骑兵是吃干饭的吗?为何不能护住我们大周!”
民愤就好似湖底的暗流,在京都各个角落涌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