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朝堂,身不由己。
姜韶华身为南阳郡主,一直待在南阳郡,其实已远离朝堂。不过,京城已乱成了一潭浑水,风波到底还是延绵到了她的身上。
崔渡看着姜韶华沉凝的眉眼,心里不是滋味,低声道:“接下来郡主打算怎么办?”
“继续推广新粮。”姜韶华显然已有思虑,缓缓道:“再等半个月,等一等太后和安国公的后续应对。如果他们斗不过王丞相,朝廷不接纳我的建议,我就不献新粮给朝廷了,改为卖新粮粮种。”
卖新粮粮种?
崔渡一愣,看着姜韶华:“受了旱灾的百姓,都在忍饥挨饿,有的直接抛下家业逃荒。哪里还有银子来买新粮粮种?”
姜韶华挑眉:“没有银子,可以写欠条,等种出新粮了再还也无妨,总之不能白送白给。不然,就成了邀买人心居心叵测。”
听着可笑荒唐,却又无比真实。身为一地藩王,少做少错,多做事反倒成了不是。
崔渡长长叹了口气:“所以,我一直都很讨厌官场政治。明明是利国利民能救活无数百姓的好事,却不能放手去做。顾虑阻碍重重,实在让人头痛。我实在应对不来这些。”
姜韶华被逗乐了:“你专心培育优良的粮种便可。其余诸事,都有我,不必你烦心。”
崔渡也不客气,点点头道:“术业有专攻。我就一心种田了,其他事都得郡主操心。”
姜韶华微微一下,不紧不慢地迈步向前。
崔渡一开始还记着身份有别,稍稍落后两步保持对郡主的恭敬,说话说得兴起就忘了。不知不觉便和郡主并肩同行。
一双少年少女,在绚烂的晚霞里同行,偶尔相视一笑。
这画面,和谐又美好。
亲卫们早有默契,各自散开。
姜韶华在田庄里住了下来。白日和农夫们一同听课,兴致来了,还会一同下田学习耕种。
前来学习的近两百农夫,眼见着郡主这般平易近人随和可亲,胆子也渐渐壮实起来。偶尔还有人主动和郡主搭话。
“郡主,草民是郦县人,去年上山采药的时候,就见过郡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