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魔力痕迹,没有圣遗物的气息,甚至都感受不到她体内有任何性质的力量存在……这一代的白骑士竟是如此孱弱,简直与普通人毫无区别。
换而言之,现在便是自己脱困的最好时机,只要杀死眼前这个弱小却自负的人类少女,再消灭歌丝塔芙家族,整个格林德沃原野上,将再无人可以阻止自己破除封印。待脱困之后,它定要将这片大地上的地脉魔力全部吞噬殆尽,让歌丝塔芙家族想要守护的“希望之地”沦为一片不毛死地,让那些世世代代受白骑士庇佑之人也因为他们而哀嚎死去,唯有如此,才可宣泄七百年来漫长的痛苦与仇恨……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希诺忽然开口道,清澈的声音穿透风暴,竟一时间盖住了那阵凛冽的声势,在目光愈发凶暴危险的合成魔兽奇美拉耳畔响起:“但很抱歉,我不会让你如愿的。”
她扭头看了苏米雅城一眼,又很快收回目光,语气平淡,并不是在与眼前这头凶恶的禁忌魔兽交谈,仅仅是自言自语而已:“因为在那座城市中,有一个我很重要的人,正在进行人生中最重要的一场比赛,那将决定她是否能实现自己的梦想。”
“拥有梦想是一件好事,追逐梦想更是人的本能,但梦想本身便稍纵即逝,略有犹豫便会后悔终生,我不愿意让她经历那样的遗憾。”
“很小的时候,母亲曾经对我说:没有谁能够决定你的道路,也没有谁能够将自己的梦想强加在你身上,你应当自己做出选择;后来,父亲对我说:你可以像个普通的女孩子那样,选择如何度过过自己的一生,追求梦想是一件好事,哪怕无法实现;再后来,祖父大人对我说:没有谁可以逼迫你,只是有些时候,我们生来就为回应期待而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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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觉得他们说的都是对的,遗憾的是我都无法做到:我已经很久没有产生过追逐梦想的冲动了,似乎也总是与大家的期待背道而驰。我一度埋怨过自己的母亲,憎恨过自己的父亲,不理解那位总是在为我着想的祖父,不止一次让亲人和朋友们为我担心;我有很多时候觉得自己仍活在过去,依然是那个孤独、敏感、倔强、并且很害怕死亡的女孩子。亲人与朋友的相继离去曾让我失去了面对生活的勇气,但终有一日会重新拾起,因为我忽然间意识到,时间果然还是在向前的,梦想只会存在于未来,而不是过去。”
少女骑士伸出手,轻轻将头盔的护面放下,声音清澈而冷淡地在风中回荡开来:“在这片土地上,每个人都享有希望,有人渴望前进,有人追求荣耀,有的人只想平静地生活,还有的人,强烈渴望着梦想镀上汗水后释放出来的光芒,那是他们毕生的愿望。我是希诺·琴·歌丝塔芙,是开拓者文斯男爵、白骑士希伯顿、偏执者雷纳德与歌丝塔芙家族历代伟大的先祖们的继承者、是格兰吉尼亚大地的守护者、同时也是代表人类与这片土地上的异类们缔结永世之友谊的盟誓者——”
“此刻,以歌丝塔芙之名,赐我光荣的一战。”
她随手将马尾上的发带解开,轻轻松手,那条鲜艳如火的发带便在凛冽的北风中一下飘远了,失去束缚的每一根发丝都随着风暴飘扬起来,紧跟着,像是受到火焰的灼烧般,希诺原本雪白的长发竟从末端开始染上了壮丽如红莲般的色彩,一眨眼的功夫便将那头雪白长发转变为了熊熊燃烧的炎发,点点炽热的火星在她的发丝间飘散开来,宛如引燃了无数片星尘的碎屑,衬托少女的身姿孤独而又有股梦幻迷离的气质;与此同时,在那银色冷冽的头盔护面下,少女原本澈然如宝石的酒红色眼眸则开始褪去所有色彩,宛如被霜雪侵蚀一般,逐渐转变为一种纯粹而冷漠的洁白。她抬起头,白棘花盛开的夏季已经远去,唯有洛瑟群山上终年不化的积雪,正在她的双眼中缓缓飘落,一点一点地冻结了周围的空气、尘埃、草木乃至用肉眼无法看见的魔力因子。
由原本的白发红瞳,到如今的炎发雪瞳,仅仅是发色与瞳色的简单对调,便让少女骑士仿佛变成了另一个人。合成兽奇美拉从这个气质可谓天翻地覆的人类身上感受到了一股莫名的压迫感,竟比七百年前那个可恶的白骑士与所谓的圣女贞德联手时带给它的压迫感更加沉重。它有一瞬间产生了惊悸畏惧的情绪,甚至想要远远逃离这里,逃出这家伙的视线范围。但这种情绪不过是一瞬间,当它反应过来自己居然在害怕区区的人类时,惊悸与畏惧便转化为了一种无法抑制的愤怒,它昂首咆哮,想要威慑眼前的人类,然而三首刚刚张开,咆哮之声尚未来得及出口,一道闪亮而笔直的银线,已突兀划过它的眼底。
那是速度快到无法用肉眼捕捉的一次冲锋,据说太阳雪全速奔跑时,所有人都无法看到它的身影,只能看到背上的鬃毛犹如一道银色弧线般穿过视线,犹如在太阳下闪闪发光的雪线。如今,合成魔兽奇美拉亲身体会到了面对这种雪山神马时的无力感。它甚至没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那道银线便从它的身边一掠而过,在彼此擦身的那一瞬间,马背上的骑士轻描淡写地挥出枪刃,乌云中骤然响起一声惊雷,这压抑许久的天空终于迎来了释放的时刻,无数闪烁纯净的雷霆电光汇聚于白棘花枝的枪刃之上,耀眼的光芒将整个天空大地都给照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