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布兰迪!我来看你啦!”还隔着一段距离呢,希诺便高声呼唤起爱马的名字,布兰迪听到她的声音,一对漂亮的尖耳朵当即竖了起来,它扭头冲希诺走过来的方向咴律咴律地叫唤着,声音中带着明显的兴奋与激动。看它急不可耐的模样,即便下一刻就撞开围栏狂奔过来,也不是什么意外的事情。
马厩的门是开着的,布兰迪身上也没有缰绳拴住,如果它真想这么做的话,凭那矮小的围栏可拦不住一匹兴奋起来的烈马。但它并没有因此便失去理智,纵然着急得在马厩内转来转去,铁裹的马掌击打着地面发出吭噔的声响,依旧谨守着这道脆弱的界限,未曾逾越。这种克制的品质放在人的身上都足够珍贵了,何况是一匹马呢,林格觉得某些人就应该学习一下,不要整天毛毛躁躁的,连一匹马都比不上。
当希诺带着一大群人浩浩荡荡地来到它面前时,早已迫不及待的布兰迪直接无视了这帮陌生人,将脑袋伸过围栏,亲昵地在少女的掌心上蹭来蹭去,还伸出舌头舔她的脸颊与脖颈,逗得少女哈哈大笑:“好啦好啦,布兰迪,别那么激动,我不是来看你了嘛。乖,冷静下来,可别让客人们看了笑话哦。”
这匹美丽、高洁、有如山顶积雪的白马仿佛能够听懂人话,恋恋不舍地收回了脑袋,然后冲着这些远道而来的客人们叫了一声,语气友好,听起来像是在欢迎他们的意思,于是爱丽丝也礼尚往来,伸手打了个招呼:“嗨,你也好呀。”
林格无视了这家伙耍宝的举动,抬头仔细观察这匹足有两米高的白马,刚才远远看时还不觉得,直到近距离观察才会发现这匹马的毛色白得异常纯粹,甚至末端近乎透明,犹如雪与冰的结合;它的一双大眼眸湿润而又明亮,虽是冷淡的冰蓝色,却自然地流露出一股人性化的温情,落在希诺身上时更是充满了孺慕和眷恋;最引人注目的是它的鬃毛,不仅浓密柔顺,长如狮鬃,而且一直从脑后延伸向背部,最终与尾巴连接在一起,在日光的照耀下略微闪烁,看起来就像一道闪亮的银线。
如此鲜明的特征,纵然林格这个对马不算了解的人也听说过,就像他一点都不了解葡萄酒,却知道夏多利这个名字一样:“这是……太阳雪吗?”
正在帮布兰迪梳理毛发的希诺抬头,略微诧异地看了年轻人一眼,然后微微一笑:“恩,没想到林格你也听说过啊。”
“因为它很有名,足以和莱森威尔的日阳炎、明德利亚斯的铁山灰、墨托许的雨中影媲美。”林格说道,也是在为其他人解释,他提到的三种马都在西格利亚大陆上声名远播,日阳炎以其爆发力和速度闻名,铁山灰被誉为最具耐性和韧性的一种马,而雨中影这个名字则形象地说明了它的特征:在雨夜奔跑时犹如诡魅,时隐时现,飘忽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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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雪的名气比上述三种马稍逊,但却更具传奇色彩,因为它是白棘花家族的先祖,那位伟大的开拓骑士的坐骑。
“据说,太阳雪全速奔驰的时候,连日光都会被甩下,人们看不见它的身影,只能看到它背上这条银线在视线中一闪而过,但又很快消失,犹如太阳下一道消融的雪迹,因此称其为太阳雪。”林格一边说,一边试探性伸出手,尝试抚摸布兰迪的毛发,后者并没有抗拒,掌心传来的触感飘若无物,还带着淡淡的寒意,就像真正的雪花一样,看似存在,实则无法把握。
“其实早在歌丝塔芙家族的先祖来到此地前,格兰吉尼亚大地上就流传着关于太阳雪的传说,其中提到一匹出没在洛瑟山脉的雪山与冰峰之间、无人可以接近的圣洁白马,相传那是天的使者,也是这片土地最古老的庇护者。无数人想要与它缔结友谊,但却连其影子都看不到,直至后来,一位开拓骑士进入洛瑟山脉,在里面待了三个月,再次出现时,身旁已多了一匹白马,与传说中的圣马一模一样。”
“那就是布兰迪的祖先。”希诺接过林格的话,她也在抚摸布兰迪的毛发,不小心碰到了另一边林格的手,于是微微一笑,看着那个年轻人将手收回去,才接着道:“圣洁之马的传说与先祖和它缔结的友谊,使格兰吉尼亚大地的人类与异类都愿意对名不经传的白棘花家族寄托信任,因此才有了后来的繁荣与和谐。此后,象征高洁和无垢的白马便一直是歌丝塔芙家族历代家长的坐骑,而且它们无一例外,都是最初那匹白马的后代,布兰迪也是。”
坚韧且善良的开拓骑士曾骑着白马巡视格兰吉尼亚的乡野与田地,注视一种繁荣的景象在此勃发;正义而英勇的白骑士希伯顿也曾骑着同样的白马驰骋在共和战争的战场上,为他身后的子民们争取一种生而平等的权利;直至后来,注定继承白棘花之名的小女孩,在她七岁那年得到了最好的生日礼物。
“我和布兰迪从小一起长大。”少女挽着爱马的脖颈,向众人露出一个开朗的笑容:“我们是最好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