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沐平时出门一般都会随身携带一枚牛角指套，传统中医某流派专用中医器械，那还是他上大学那会儿无意所得。

有一年放暑假，受所在班级辅导员委托，他陪同系学生会几位干部上平凉浦探望一位女同学，那位女同学因病休学一个学期，那阵子已经康复得差不多了，边沐身手了得，辅导员早就知晓，由他陪着，系里老师们会感觉安全些。

镇上闲逛，边沐发现一处地摊摆放的那枚牛角指套非同寻常，讨价还价一番后，边沐花50块钱给收了。

当时，他想的挺简单，“手指针灸”有些耗损行医者的精气神，久而久之，于行医者大为不利，由此，多年以来，“手指针灸”基本已经绝迹了。边沐留着它基本用来防身。

一开始，边沐以为那枚指套只是上好的牛角所制，结识药农老裴之后才知道那玩意儿却是犀牛角的质地，好东西！

司马奎带来的指套清一色全是上等软玉制成，造型跟边沐手上那枚大同小异，只是做工方面更加讲究一些而已。初步估计，眼前这三枚玉质指套造价肯定不菲。

“临时借用一下还说得过去，平白无故地受此厚礼，晚辈实不敢当！”说着话，边沐将那个小木匣子就手搁在床头柜上，就手拿起那枚绿色玉质指套戴在左手中指指尖，让过那枚白玉指套，边沐拿起那枚黑色指套戴在右手食指上。

调转身形，边沐伸双手将陈阅卿头部简单摆弄了几下，尽量使其平躺在床，脑袋不至于乱动则可。

左手为辅，右手食指为主，找准穴位边沐给陈阅卿再次做起了“手指针灸”治疗，手上有了这种神奇指套相助，边沐可是省劲儿不少。

“宝剑赠英雄，脂粉送佳人！这玩意儿我也是偶然所得，留在身边也没什么大用，不管怎么说，受你大恩，一想起来，心里就……现如今，你风华正茂，遇上特殊病人正好用得上，我们已经被时代悄悄淘汰了，风烛残年的，搁手边也是闲置，留着吧！说不定将来还真能帮你在新中医医学方面闯出一番新天地呢！”突然之间，司马奎就跟换了个人似的，说起话来颇为入情入理，之前那股子浓重的江湖气可是消解了许多。

边沐心下多少有些纳闷，一时半会儿还真搞不清司马老头这是哪根筋抽着了……

“这种软玉之前我只是听闻而已，如今真上了手还真是好用，这要是拿到正经拍卖行得值不少钱吧？”边沐笑着回应道。

“那你可说错了！古玩行我多少知道点里面的道道，玉石这种东西，不能过于功用化，玉是好玉，多少也能值几个钱，不过……一旦做成咱们中医所用的医疗器械，一下子就把玉石的精气神给做‘死’了，打个不恰当的比方，再好的象牙，你要做成一把梳子，它可能也就值个10来万，要是艺术化一下，做成一件功用性不是太强的艺术摆件，起拍价立马可能就上百万了！”司马奎随便找了把椅子落了座，笑着解释了一下古玩行的一些不成文的行规约定。

“原来……这里面还有这么多说道呢！您老真是博学，佩服，佩服！”边沐借机奉承了司马奎几句。

“切！又来了！你肯定挺好奇的，我一个江湖游医怎么还跟陈大老板成朋友了，呵呵……说来也巧，二十多年前吧，我上边北采购一批药材，手续齐全，就想着挣点差价，买套房子把家里好好安顿一下，在一个挺偏僻的小镇正好撞上陈阅卿被人追债，好象当时他所欠的数额还蛮大的，对方来了好多人，把他给堵在小旅馆里了，那帮人用泔水桶整治他，TMD！欠债还钱不就得了，干嘛欺辱他人人格呢！我一生气，上手就把那几个家伙整治了一番，就那么着，我们就成朋友了，听老魏说他病得快死了，说啥我也得过来看看不是，结果，他们跟我说，你才是老陈的主治医师，我就琢磨着在这儿肯定能碰上你，顺手拿了这么一件小玩意儿送你玩，别驳我面子啊！”不知怎么搞的，司马奎突然显得性情大变，言语间，完全变了个人。

“那……晚辈先借用一段时间，他日定当归还！”

“还什么还！切！你这人啥都好，就有那么点……对了！你下这么大辛苦也就让他体体面面魂归西极乐土吧？不会真打算让他下地行走，渐趋康复吧？！”有时候，司马奎说起话来还蛮直接的。

“眼下还不好说，想必您老已经给他把过脉了，六气尽失，若要重建体内气机体系，那可是一桩相当规模的医学工程呢！我一个人操作的话……只能走到哪儿算哪儿了，尽人事，知天量！”

“我就说嘛！你再有通天医术，毕竟年纪在那儿摆着呢，对吧？！那……下一阶段有什么奇招？方便说来听听不？”

“瞧您老说的，当代中医界，透明度极高，哪有什么可瞒天过海的玩意儿，对不？最近，我打算抽空上‘宁国寺’市场转转，运气好的话，我打算花高价请人做两床‘药席’，至于是否管用，我还真考虑不了那么多。”边沐如实相告。

“花高价请人用药草编成席子，再在药水里泡过，几蒸几晒，最后阴干给病人用？！那……最底下要不要加装电热毯？”司马奎虽说天生自带三分邪性，不过，人家医术水平在那儿摆着呢。

更何况，边沐所用奇法恰恰是传统中医几十年前常用的治疗手段，只不过……时代演进，好多特殊治疗手段渐渐失传而已。作为传统中医医学的特殊代表，好多事，司马奎一点儿也不外行。

“老陈家不是有钱嘛！普通人家，谁舍得花费大价钱请人编织药用凉席呢！其实，我也没有多大的把握，先试试呗！大夏天的，电热毯一时半会儿好象还用不着，以我目前的估算，陈董自身的体温差不多也够用了。”边沐据实以告。

“原来如此……嗯……时过境迁的，我怎么没想到那儿呢！看来，你平时读书甚勤呐！不如这样，药席一事我还挺好奇的，要不……该多少钱我出，给我也定做一套呗！”司马奎脑子转得就是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