莱蒙托夫是个非常靠谱的人。
这不是他自称,而是周围人有口皆碑的评价。
譬如言出必行,他一向履行地痛快,也不屑在这种事上耍弄别人。
就在那天晚上后的第三天,也就是寄宿的第二个晚上后,凌晨一大早,莱蒙托夫女士就消失了踪迹——并非不告而别,而是在桌上留下了便签。
“蒙您托身庇护,为免麻烦,暂不多说。”
落款:
您的,回家看望妹妹的,格利戈里·亚利山大维奇·毕巧林。
合着是一披回马甲就溜了呗。
斯普林格无语凝噎,随手将纸团揉进垃圾桶。
毕巧林自然不会知道斯普林格曾打着让他引见的主意,他一回到家里,就躺在了那张舒舒服服的宽大安乐椅上,仆人进来禀报说,太太到客人家用饭去了——至于小姐?
十六岁的瓦尔拉瓦·亚历山大洛芙娜·毕巧林生得一张好面孔,比起兄长那张贵气有余、剩下只有平平无奇的面孔,不凭借死去的父亲、就用他们妈妈的话来说,就靠上帝的帮助,靠那一张漂亮的小脸蛋,靠她所受的堂而皇之的教育,她哪怕不用嫁妆也能在社会上占据高位。
“是谁啊?”毕巧林故作懵懂地坐在椅子上问,像是半梦半醒。
“是我啊!”
女声故意压低嗓子说,随后又是一阵女性的哈哈大笑。
“瓦莲卡!你个调皮蛋。”毕巧林半是无奈半是纵容,缓缓弯起嘴角,而后扬手打了个哈欠。
“你去哪儿呀!”瓦尔拉瓦——“瓦莲卡”问,嘻嘻笑着,“舞会上,交际场上总看不见你们身影,嗨呀,这是躲清净去了吧?”
“年轻人就是这般可爱啊……”瓦莲卡说。
“可是,请允许我问一声,”毕巧林懒洋洋地抬眸,“我们得了什么好处,必得让你们开心呢……”
“就因为我们是女士。”
“恭喜恭喜。可得明白,我们没有你们也不会觉得无聊……”
毕巧林又打了个哈欠,实在是累困极了,懒得应付他妹妹。
“得啦得啦,别再把我当小孩子啦!”瓦莲卡说,“——妈妈说了,十七岁的小姑娘懂的事情跟二十五岁的男人一样多。”
毕巧林侧头去看家中穿着天鹅绒长裙的妹妹,看到她挑着眉,也跟着说:“你做的很好,就听妈妈的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