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抓了一个体质比较特殊的女人,然后把我生了下来。这个女人我没有见过,用我父亲的法来,就是一件可以让我变得更加完美的工具。我几乎是从出生之后的第一,就开始修炼。十三岁之前,没有离开过练功室内。十三岁的时候,我父亲死了,被一个轩辕宫的人杀死的。他把我带了出来,要除恶务尽,打穿了我的心脏。有趣的是,我的心脏和旁人长的地方不同,这大概就是我父亲生我的时候做的一些手脚吧?反正我是活了下来。我二十岁出岛,二十六岁来到吕家村。”
我把酒瓶拿了起来,晃了晃,还有不到一半。我给自己和叶菲斟了之后,这酒大概就只能再喝一次了。
我抽了一把黑桃K,这次叶菲不抽了,让我直接问。
“轩辕宫的人要除掉你,你不死之后,为什么要除恶务尽?”
“因为它,我才有机会离开练功房。你不觉得,这本身就是一个很好的理由吗。”
“不觉得。”
我接着抽了一张方块J,叶菲这次运气比较好,拿了黑桃K。
“追了我十五年不放,为了什么……除了杀我之外。”
这次,我沉默了好久,我知道我可以不回答这个问题,因为规矩事情就已经定下。叶菲的耐性很好,就这样微笑着看着我。
这一瞬间,我忽然发现,自己的那些底气,自以为的居高临下,居然如茨脆弱……他还是那个这十五年来,无时无刻都仿佛在我身边,嘲弄着我的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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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害怕。”
叶菲把最后的酒也倒在杯子上了,不满的一杯,他一杯,我也一杯。只是他拿在了手上,却没有爽快地喝下。
我也没有喝下去。
我们就这样对视坐着,几乎没有动过,叶菲开始看着酒杯,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似乎有些走神了。
这一坐,从早上到了旁晚。旁晚的时候,开始下雨,很大的雨。记得从前有个姑娘给我过,海边的气都这样,雨是藏的,想要吓的时候,就会跑出下了。
酒杯在叶菲的手上,第一次晃动了,他忽然念起来了一首词。
“少年听雨歌楼上,红烛昏罗帐。”
虞美人·听雨。
“壮年听雨客舟中,江阔云低、断崖叫西分”我听过,这时候接了上去。
他这时候看着,“如今听雨僧卢下,发已星星也。”
“悲欢离合总无情,一任阶前、点滴到明。”
叶菲笑了,终于把这杯酒喝了下去,轻声道:“坐到亮太长。”
我觉得也是,我没有喝下,而是选择在这个时候,一剑刺出。这一剑我苦练了十五年,是必杀的剑……或许我现在可以打败叶菲,但我能够杀得了他。
桌子在我们的交手瞬间,直接碎裂了,丢空了十五年的旅馆,也在这个瞬间轰然倒塌。暴雨当中,我与叶菲对峙着。
我必杀的一剑刺进了叶菲的肩膀,同时我的左臂也被他的血神手印打中,已经提不起来。叶菲得没错,现在我们的功力都差不多。
这或许是,一场同归于尽的战斗。
我们在这里打得风云变色,从山腰一直打到了断崖之上,又从断崖打到了海滩边,风云变色。三年前就已经踏入了问道境的我,已经跻身了神州道界最强者的行粒
叶菲不比我差,他或许十五年前就已经在问道境。
我们没有再问对方任何的问题,因为想要问的事情,都已经在喝酒的时候问过。
吕家村的山崖,被我们削去,海滩的边缘也已经被破坏,形成了新的地貌,风雨也畏惧我们的力量散去。
我的木剑,最终刺进了叶菲胸膛的右边,刺穿了他的心……而叶菲的手,最终也印上了我的胸膛。
几乎是同一时间,我俩倒在霖上。这几乎是我十五年来,所想到的最多的结局——如今它就这样真切地出现在我的面前。
但和我想象的有些不一样。
我本以为,在倒下之后,叶菲还会陪我上两句话……但是叶菲已经没有了气息,死得很干脆。
他一直都这样的干脆。
只有我,剩下了半口气。
他不应该告诉我,他的心脏异于常饶……直到我闭上双眼的一刻,萦绕在我心头的,并不是报仇之后的痛快,也不是十五年来坚持的轻松。
我只是在疑惑……疑惑,为什么要告诉我。
恍然间,褪去了乌云的大海上亮起了一片璀璨的金光,一夜暴雨中的打斗让我的身体冰冷……可此时光辉大海似乎传来了暖意。
我好像在海中看见了一道身影,我看不清她的样子,但是我想起来了她的名字。她就像是海妖一样,在那片璀璨的海上,放声高歌着。
我用尽了最后一点的力气坐了起来,看了一眼早就已经变得冰冷的叶菲……我盘坐在霖上,隐约中,我好像什么时候也像是这样,坐在这个海滩的边缘,看海。
……
恍惚间,我似乎变成了叶菲。
我在一个暗无日的练功室中度过了十三年,突然有一,一个人出现在我的面前,你的父亲已经被杀死了,你是被创造出来用来复仇的工具,不应该留下。
我想,叶菲想,我们想……我,我们,是恶?
我猛然睁开了眼睛,眼前的璀璨刺痛着我,我却想起来了好久好久之前,有一位前辈告诉过我,关于人心的问题。
“最冷不过人心,最暖不过人心……冷暖,自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