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施无弃将一个黑色的斜挎包扔到地上。这包看着不大,却能从敞开的口判断,里面能塞不少东西。莺月君走到墨奕旁边,看向包里。
“火柴、刀、小铲子、哨子、手电、望远镜、水壶……”
九方泽终于忍不住问了。
“你是要去荒野求生?”
“不不不。这是给你准备的。”
“给我?”
九方泽疑惑不解。
“事到如今,您觉得自己还能全身而退吗?”施无弃认真地说,“刚来的时候,您将天权卿安置好,跪坐在地上,趴着沙发就昏睡过去。我还什么都没来得及和您说呢。”
“我可以离开曜州。”他说,“我带着大小姐,向西边内陆走……那边不会有人认识什么虞府,更没人知道什么星徒。”
“躲一辈子?”
“躲一辈子。”
“然后呢?”
“……”九方泽愣了一下,“什么然后?”
“好吧,就像你说的——躲一辈子。一辈子结束之后呢?像这样的三四十年,恐怕您也只剩一个罢了。注意膳食平衡,多加锻炼,兴许还能再挣一个。可这之后呢?您身为一个普通人,终归会死。在你死后,天权卿又该何去何从?你在世的时候,大可以弄来各种营养液,保证她的身体健康。就算没有其他星徒或六道无常找你们,在你死后,你能保证她像深海的蚌珠一样,永远安睡,永远无人打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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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况且,六道无常不可能不去找你们。最乐观的情况,就是他们打定主意,在你活着的时候不去干涉你们——甚至保护你们不被他人干涉。然后,等你死了,再拿走法器。到那时天权卿会何去何从,你说了也不算。”莺月君补充着残酷的话。
九方泽有些困惑。
“原来你不是让我躲到别处去?”
“不。除了逃,你也没有别的办法。”施无弃说,“失去虞老夫人的力量,你在曜州就是一座荒芜的孤岛,没有任何人手和资源。如今,天权卿的觉魄也在别人的手里。没有六道无常的帮助,凭你一个人,也绝不可能将它抢回来。即使抢回来,由于天权卿相关的功能被法器顶替,也无法让觉魄归于原位了。”
“那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准备这些,虽然是这个意思——但不是让你往内陆走。而且说实话,你也出不去。”施无弃遗憾地摇了摇头,“如月君为了帮你们,把事情闹得这么大,公安厅不可能当没发生过。这不是狠狠打他们的脸吗?可公安厅是断不能把责任推到六道无常身上的,因此,你是百口难辩。上次你能无罪释放,这次可就不好说了。何况,曜州的防守越来越严密了。”
“越来越严密,是什么意思?”九方泽不解,“总不能为了抓我,动用那么大的警力,把整个城都封锁起来吧?怎么可能有这么多人。”
“他们有军队。”施无弃无奈道,“你怕不是忘了吧?公安厅厅长的父亲,可是名震一方的军阀。他能把女儿安插到这种地方,恐怕早就盘算好了里应外合之事。虽然进出城的检查变得繁琐,但未必是为了抓你。恐怕他们早就计划别的事了。现在的城门口,是袋米都要刺两刀,你打算怎么跑?”
“不行吗……”九方泽陷入思索,“那我们还能去哪儿?”
“不要往西,往南走。”
“南?”
“去九天国。”
“什么?”九方泽怀疑自己听错了,“那种地方?你在开玩笑吧?”
“我们和天璇卿说好,可以载你一程。他们的货船很快就要出发,去往东南方的国家进行贸易活动。偶尔,天璇卿会上自己的游轮,亲自过去一趟。在商船的掩护下,她会去往九天国的领域。你若要带着天权卿逃命,去那里是个不错的选择。”
“天璇卿要去做什么?她又为什么愿意载我们?这太奇怪了。而且,”生性多疑的九方泽这样说,“如果我们到了那个地方——天权卿就有救吗?还是说,我们仅仅只是逃过了开阳卿的手眼罢了。”
施无弃与莺月君相互对视。而墨奕一直站在一边,并不说话。她的视线偶尔放在九方泽身上。大多数时候,她只是静静地看着那个占着自己沙发的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