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说?”
“刑部镇捕司的队伍,在前往陇西追捕一伙逃犯之时,意外得知边境新建的坊市交易中,有人涉嫌贩卖违禁物品。当中,便染指了军械、矿石和军用辎重!而主管该坊市之人,便是苏明远商会以及徐相麾下的一名亲信!消息传回京都后,陛下大怒,严令彻查此事,声称一旦查明事实,不论与谁牵连,不论其身份高低,皆斩不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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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白了...最后三司联手奔赴陇西,肯定是查到此事与徐敬之、苏明远有关,对吧?二人因此被冠以通敌之名,徐敬之被迫下野,苏明远惨遭屠杀?”
庞奇怅然点头:“是。案情查明后,苏明远被就地格杀,其麾下商会人员共四百九十三人,无一幸免,被暴尸荒野数日而无人敢帮忙敛收!徐相得太后力保,虽逃过死罪,权位却已难保。”
徐安听后,不觉轻笑。
恍若在早前庞奇说二人涉嫌“通敌”之时,便猜到了这样的结果。
略作思虑后,才道:“且先不说徐、苏二人是否真有通敌的事实,但毫无疑问,在当时那种情况下...想除去他们二人者,不计其数!而要想造出这样一个既简单而又证据确凿的通敌案,对于刑部镇捕司之人来说,太容易了。三司缉捕,更不必多说。”
庞奇微惊道:“大人此话之意,是暗示徐、苏二人乃是被栽赃?镇捕司与三司缉捕联合制造假案,只为除去二人?而能掌管三司之人,当时除了徐相,也就陛下和太后二人。”
“但通商新令,是太后提出的,她没理由构陷徐相。徐相更不可能自寻死路!若此间存在隐情,涉及陷害,那幕后便只有陛下一人...”
徐安没有反对这样的估测,淡定道:“正解!陛下也是通商新令的反对者之一,且是其中最有权势的那人。他若要间接推翻此令,便有动机主导此事。只不过深思起来,是陛下主导的可能性又不高!”
“为何?”
“因为陛下若是制造敬远案的主谋,那便是要置徐敬之于死地!可是徐敬之下野后,却还能过了很多年的安生日子。换言之,若真是陛下所为,怎会轻易放过他?陛下应该在徐敬之离京后,就立马安排刺杀才对!”
“可...若非陛下,还能是谁?如果敬远案乃为陷害的话,除了陛下,就再无人能做得出来!”
“当真没有吗?你不如再想想看!”
庞奇目光一转,当即寻思了起来。
没多久,便复而开口:“大人在意指守龙军与宗人府?”
徐安既不肯定,也不否定,道:“至少他们也有这个能力,不是吗?但要查清此事,年代已太过久远,并非容易,乃至于再无可能寻得真相。不过,有一件事倒是有了答案。”
庞奇问道:“何事?”
徐安微笑着叹了一口气,起身来到船窗前,望着海面,缓缓开口道:“虽不知太后当年为何在此微妙的节骨眼上,实行此等新政。但毫无疑问,开放两国边关商贸,实乃惠及于民,功在社稷,也必然有利可图!”
“否则,萧无晟也不会在徐敬之倒台后,转头立马就与大景宰相私相授受起来。包括太子妃母族金氏的参与,都无疑说明了此政令大有可为!徐敬之与苏明远二人并非败了,只是某些人不给他们时间证明罢了!”
“如你所说,当时边关的坊市已经建起,两国商队有了初步接触。后来的萧无晟之所以能迅速搭上大景丞相这条线,必然是走了徐、苏二人当年的渠道!而且,萧无晟为何会无端端想到与大景朝廷走私?背后...肯定是见识到了边关坊市的巨大利益。当时还是镇西王的萧无晟并非蠢材,又岂会看见肥肉而不吃?”
庞奇若有所悟道:“怪不得...萧无晟当年走私,能做得如此密不透风,敢情是在徐相早前铺好的路子上行事。”
徐安回身,露出一抹似笑非笑之情,道:“行了,事情始末我已大致了然。一个守龙军牵引出来的秘密,还真不少。咱们要查,还得从头再来!不单是敬远案深有猫腻,就连太后...”
他本想说的是,崔太后在差不多一个月前,于南郊行宫身中“凤涎香”之毒时,迷迷糊糊念出了“郎君”二字,此事定有蹊跷。
只因,崔太后不会这样称呼永和帝,那“郎君”若非永和帝,又该是谁?
此间定有深意!
但未及说出口,舱室的门就被拉开了,二人及时收声,各自望去。
见到萧尔沁去而复返,手中托盘上放着两碗面,意识到二人的目光后,稍稍一怔,开口道:“二位,这样看着我作甚?不是说饿了,让我去向船家要点吃食?我可是等了许久才弄到,你们不会不想吃了吧?对了,庞兄弟可曾看出图案的来历?”
庞奇不及回复,徐安就摆了摆手抢先道:“看不出来,庞寺丞虽办案多年,却也未曾见过这个纹身徽记。”
说完,便看了庞奇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