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聪看着那片残图,微微皱起眉头,不知为何隐隐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这也让他感到有点不安,
“怎么会这么巧?他仙人的……”
怀着忐忑的心情,年轻人还是将那片残图拾了起来,感觉那材质既干燥又粗糙,好像稍有不慎就得碎掉。
手指轻轻磨砂着残图的表面,萧聪静静地在识海中搜寻着自己与它的渊源,虽然在记忆方面他算不得世间上乘,但若要论识感,却绝对是玄真界逆天的存在,他要是觉得熟悉,那便应该是之前接触过。
“在哪里呢?在哪里呢……”
忽然,一抹惊诧在年轻人脸上出现,他的脸向左扭去,目光越过拿着盒子的左手投向一边,面色凝重,眼珠子转了两圈,而后转回头来。
关于这片残图,萧聪想起在几年前他见过一片相似的,那是在扶抟国大捷之后,他为了救治宇文丰都而将姜采君的弥芥植嫁在自己手上的时候,不过那片残图被姜采君胡乱放在一堆杂物里,可不像这一片保存得这般仔细。
而他刚才的扭头,其实是因为想起这些而不经意看向自己的左手,姜采君的弥芥就在那里,并且这可不是什么秘密,他也害怕这宝库里还有第二双、第三双甚至更多双眼睛,人心隔肚皮,都说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毕竟这是被龟府与诸般传说级灵宝放在一起的神秘物件,其价值可想而知,他可不想因为一个小小的疏忽而引火上身,故而在刹那间想到这一茬儿的时候便赶紧看向别处想要掩饰过去,但究竟能不能逃过某一双睫毛空空的眼睛,那就说不准了。
将残图放回盒子,萧聪随手一抛,让它物归原处,而后继续闲庭信步,动作干脆利落,好像之前是一场误会。
他对那残图不是没有想法,只是认为其尺寸太小,跟他手里的那块拼不起来,就算顺手牵羊,也是无济于事,反而会得不偿失,而想要将其印在脑子里,怕依旧是做无用功,这是被龟府放在宝库里的残图,藏着极大的秘密,既然被分开,便是有人不想秘密泄露,所以被分成如此形状,肯定大有讲究,就算没有那些千奇百怪的玄机,应该也有误人子弟的作用,这样的残图,除非将之全部聚集后直接研究,否则定会误入歧途,甚至掉进对方设置的陷阱里,对于这份侥幸心理的克服能力,萧聪还是有的。
转角,转角,再转角,接连逛过三条空道,萧聪步伐不紧不慢,可突然间闯进识海的一丝感识,却让他不由自主地再次止住脚步。
年轻人心存心存防备,却依旧“着了道儿”,可想而知,这不速之客有多么奇特。
萧聪咽了口唾沫,在原地踟蹰着,他心里是真的不想触这霉头,觉得跟没事儿人一样继续往前走才是最好的选择,但联想到此时自己的状态,又感觉实在太假了,是选择一步错步步错将错就错,还是选择亡羊补牢为时不晚,在他心里反复纠结。
“如果真的是安排的话,谁能使得出这般手笔呢?”他最终还是选择了稳妥的方案,开始往前走,并在心里暗暗思索,“那种感觉,为什么如此特别,好像不属于这个世界,它让我……我竟然无法形容,如此宝物,就算跟这里的东西相比,也肯定珍贵不少,他不应该被放在这里……”
年轻人心里凛然一惊,
“对,龟府底蕴深不可测,正因为这里有那么多传说级别的灵宝,所以肯定还有更高一级的宝库,由老古董直接把控,它不应该被放在这里,它应该被放在那里!”
“是谁把它放在这里的?难道是欧阳寻?”
年轻人突然间再一次停下脚步,这一刻,他恍然大悟,
“哦,原来帮欧阳寻创造机会才是昨天归师父带领他们去宝经阁更深层次的目的,欧阳寻去见过老古董了,这一切都是老古董的安排!”
“这就是了,一直以来,我跟欧阳寻都心照不宣地对老古董的存在秘而不提,看来龟府中知道老古董的也是少之又少,很有可能仅有欧阳寻和归师父两个,对啊,连业图天都不知道风眠谷底的秘密,所以才想方设法机关算尽地探究,正是这个原因,老古董才安排了这么一出儿!”
“可欧阳寻又不是憨货,进来之前他怎么没给我提示一下呢?怕人察觉?还是说,老古董算准了我肯定会跟着他的安排走,对欧阳寻有嘱咐?如果是这样的话,欧阳寻不提示我倒也说得过去……”
“老古董的安排,我到底是接受还是不接受呢……”虽然猜测到其中缘由,但萧聪还是抉择不下。
“算了,卜天卦我都拿了,还差这一星半点的因果?去他仙人的!”
言毕扭过头来,又回到方才停留的位置,抬手一招,一块黑不溜秋毫不起眼的石头落在他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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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石入手,感觉粗糙温热,萧聪忍不住用力捏了捏,指肚竟传来几分痛感,这引起了他极大的兴趣,于是使出大金刚术,整条手臂都变成紫金色,再用力一攥,黑石倒是没有丝毫变化,他的手掌上却出现了几个凹陷。
黑石质地坚硬,虽然让他有点意外,但没给他多大的震惊,他本以为如此奇异之物,应该很是脆弱才对,毕竟物以稀为贵,价值跟数量总是成正比的嘛。
“要不拿诛仙剑试试?”萧聪突发奇想,但紧接着还是放弃了这个大胆的想法,“这个不重要,那种感觉才重要。”
于是他索性盘腿坐下来,闭目掐诀,那黑石便静静地漂浮在他的指尖。
因为不知道该用什么方法探究黑石中隐藏的秘密,所以他便像只无头苍蝇般乱试一通,可惜,当他把自己会的所有东西全都试过一遍,结局却是一无所获。
对此,年轻人并不焦躁,反而微微一笑,暗地里自言自语,
“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莫非又是这一出儿?唔,如果这东西真的是老古董专门给我安排在这儿的,那其中的秘密,不敢说只有我能打开,但一般人肯定得不到,我身上的特别之处,除了萧家人的血脉,也就是在百丈石室里的经历了,哈哈,”
他身子后仰,躺在地上,四肢大张,脸上笑意粲然,
“存在即为合理,一切皆有缘由,世事有常,我行何妨,这不正有异曲同工之妙吗?对,应该就是它了!”
就这样,年轻人缓缓阖上眼睛,嘴角噙着那丝略显嘲讽的弧度,在不知不觉中,往那种奇妙的境界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