炳记商会辗转过很多地方,闪金平原的政变有多凶狠、人性有多贪婪、军队有多么如狼似虎,他们太清楚了。
所以都城一乱,炳记商会和陈家就准备卷铺盖走人。
陈如今晚捐款八千两,也是想稳住新官儿,给自己家人多争取一点逃跑的时间。
但他现在摆了摆手:“先不急。新任的州官不收我的捐款。”
众人一听大惊:“不收?那岂不是要我们的命?”
陈如遂将今晚的经历说了。
长子即道:“他们莫不是怕我们逃跑,才使计将我们稳住?不可信,我们还是走吧。”
“他们若想对付我们,只要将我扣下,你们自然就走不了。”陈如沉吟,“我看,邵州官还真有些诚意。毕竟是龙神派来的,行事应该与前人不同。你不是成天都在偷拜龙神?”
最后这句话,他是向妻子说的。
妻子则道:“你说仰善商会也是龙神的?对了,既然国君已死,我们这地方算谁的?”
“那就该是龙神的吧?”
“这不就是好事?”妻子咝了一声,“丁国丈今晚也被斩了吧?”
“斩了。”
“那他专营的那些行当,比如早洁膏,现在无主了?”丁国丈仗着自己的身份搞垄断生意,都城附近的商会要做早洁膏的生意,主料都必须从丁国丈手下去买。
早洁膏就是牙膏。贝迦早就出现了专门清理口腔的刷牙子,以马鬃或者猪鬃制成。但直到四五十年前,类似的工具才在闪金南部出现,与之配套的就是牙粉或者早洁膏。
在乔国,丁国丈垄断的不是早洁膏本身,而是它的几味主料生意。
“无主了。”陈如啊地一声,“贤妻提醒得好,趁他倒台,我们赶紧接手。”
要不是黑甲军来了,这种官垄生意哪里轮得到他?
长子愣了,父亲不仅不走,现在还琢磨上国丈的生意?“那我们到底是走是留?”
命都不要了,不愧是父亲啊。
“不忙,多观察两天。搬家搬商会都是伤筋动骨,能不搬才是最好。”陈如冲他挥挥手,“去给我烧热水,我得洗个澡。”
这整晚一惊一乍,又惧又喜,整身臭汗,他得平复一下心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