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每个人心中都有一杆关乎正邪好恶的秤子,有时候会让秤子向左偏,有时候又向右偏,那都是极正常的事。
所以通常情况下的确不能单从一件事的起因、过程、结果中分辨出正义或邪恶的部分,因为正义和邪恶是埋藏在民众心里,经过长时间沉淀和无数个事关生死的抉择之后,才会显现出来的珍贵的东西。
也许有人更愿意称之为信仰。
为了守护这个东西,有的人甚至愿意为之献上生命,即使那可能完全与自己没有利益关联,但是对他们而言,若是失去了区分正义与邪恶的这一杆秤,支撑起自己活下的认知世界的方式就会顷刻间四分五裂。
他们并非是思维敏捷的哲学家,也远远称不上失去了自我,他们只是想维持自己存活于世的信条,是这个世界上最可笑的中间派。
尉迟真认为自己就是这种人,教导他长大成人的并不是自己的父母,而是身上的官服。
——只要能破案,升官发财、赢得满堂喝彩是理所应当的。
他心中的那杆秤就是这样简单,这也导致一旦失去官服,他就会变得一无所有。
因此,尉迟真和太平道众之间实质上并无二异,他们都是愚蠢的卫道士。而他向太平道众宣战的唯一理由,便是亲眼看到了太平道破坏自己心中的平衡。
维护当下的局面就是尉迟真的正义,他像一道门,把眼中的邪恶挡在外面,然后就可以继续安心地履行一道门的责任了。
而那个的男人却和尉迟真有着天壤之别。
——荒唐,实在荒唐至极。
尉迟真带着新欢来到那个熟悉的臭水沟旁边。
——这里真的像迷宫一样。
“盛宴”上发生过的事情明明如此令人印象深刻,可是一旦走出那扇门,走出那府邸,经历者就好像刚刚做完一场梦,很难再回头重温一遍。
此时此刻,尉迟真又一次站在这里迷失了方向。
“到这种地方做什么?”身旁的梅星河略显厌恶地看着四周。
“我……我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