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与老夫说说,我儿几时登基即位?”
“还是说不了。”王言微笑着摇头,“他日大将军到了暮年时,世子同样问下官,下官又当如何?”
“哼,不说便不说,反正他也活不长,左右不过三五年罢了,老夫先走一步等着他。”赵允让对赵祯当然是不服气的。
他摆了摆手,转而问道,“你医道精深,可知不吃不喝能活几日?”
“不吃可活半月,不喝只能活七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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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得知?”
“当年在西北之时,下官让随军的大夫拿俘虏的西夏军官试验的,死后形销骨立,惨的很。”
“吓唬老夫呢?老夫被圈在这京中享受了一辈子,吃腻了珍馐,喝腻了美酒,睡腻了美人。就是这辈子没当上皇帝,老夫念头不通达,好在我儿能成,倒也算是圆了念想……”
赵允让的话语之中都是未尽之意,但是他的态度却很坚决,就是想死。事实上到了这一步,他不死也不行了。
他长出了一口气,说道,“你如今是海内大儒,一代文宗,当年你说要给老夫写一篇赋,来夸一夸老夫。现在老夫要死了,这次你好生给老夫写一篇祭文吧。”
“晚间回府就写,让人送来给郡王看一看。”
“哪有活人看给自己写的祭文的?老夫不看!下去再看也是一样。你走罢。”赵允让嫌弃的摆手。
“郡王一路走好。”
王言站起了身,郑重的一揖到底,而后看了看赵允让,转身离去。
赵允让又看起了房顶,他一声叹息,久久不散……
赵祯让王言过来给赵允让看病,是找王言来背书的。赵允让是病死的,不是因为其他的什么原因才死的。尽管朝中够资格的大臣都知道,不够资格的官员也明白,但他王某人的背书就不是给他们看的,而是记录在历史上,给后来人看的,保的赵祯、赵宗实的清名。
王言说到做到,当天晚上就给赵允让写了祭文,第二天上午让人送去了郡王府。赵允让还是没憋住,自己看了一遍,给王言回复说写的好!
如此一直过了半个月,郡王府来信,赵允让死了。
王言去参加了葬礼,并现场又送了一遍祭文,然后就没然后了,人都死了,能有什么然后。
在赵允让死去的一个月以后,赵宗实被立为太子,任开封府尹。而这个时候,偌大的郡王府,也已经被拆了个七零八落,人都散尽。老赵儿子多,这一次全都分了家。赵宗实也带着老婆孩子,一家人住进了宫里。
当前大宋的两件大事解决了一件,那么另一件早早便提上日程的事,自然也同步的进行着。
先前打西夏,并没有让已经富裕起来,钱粮充足的大宋付出什么代价,仍旧可以很好的支撑战争的开支消耗。所以在秋收以后,北边就已经开战。
契丹的情况,并没有比西夏好太多。确实是人多、兵多,但是内部也是混乱的很,内耗的很厉害。被打的出了塞外,又少了许多人口,尽管造反上位的耶律重元父子还有力量勉强维持统治地位,但是却没办法捏合、集中力量,发挥出组织优势。内部倾轧一样的严重,都在互相的夺权,抢利。
而耶律重元父子的力量都是勉强维持统治地位了,那么被统治的人,自然也就开始听宣不听调。说啥都是对对对,让办事儿是绝对不干。
毕竟现在的契丹剩下的就是部落制的外族,契丹、蒙古等,本身对于中央朝廷的认同就不那么强。大家一起能够快快乐乐的打胜仗分果实的时候,那自然是无往不利。但是现在打不赢,反而被打了出来。本来很大的盘子,被打没了一半,瓜分利益的还是那么多人。
这就造成了上上下下都在为自己,没人为他们集体的利益出力。
被打出塞外至今已有五年,这五年足够他们自己崩坏了。何况西北、草原那边,这些年来一直兢兢业业的贯彻落实王言定下的战略,不断的对契丹进行削弱。现在的契丹,也没比西夏强多少。
若是再分化一下,给一些人许诺一些好处,那就更简单了。
大宋君臣,早都是摩拳擦掌,都等着这不世的功业,让大宋,更加伟大!
所以在覆灭西夏的一年以后,嘉佑五年的秋天,大宋集结四十万大军,从西、北两个方向对契丹发动了进攻。
倒是不求一战功成,毕竟北方的冬天太冷,大军打仗的消耗有些多,战争的主动权又掌握在大宋这边。这样的情况下,玩命的去打注定要覆灭的契丹,是得不偿失的。
所以就从秋收以后开始打,等到冬天来了,大军扛不住冻,那就退回来窝着。等到开春化冻,趁着春耕以前的那些时间,接着再打。春耕完毕,继续打。
总之就是战争常态化,得了空就干契丹。如此用不上几年,契丹也就打没了。
王言从来都是办事儿的人,对于往他这里靠拢的手下,他向来是大方的。所以这一次攻打契丹,并且要常态化的打,功劳那可太多了。所以他把才结婚的顾廷烨送去了西北那边,跟着他的旧部去打仗,一起打仗进步。
他自己的生活却没什么不同,反正也不给他别的差遣,就把他摁死在了国子监的位置上。他也不着急,就是安稳的进行着一些小改动,一个两个不起眼,改的多了那可就是颠覆了。
京城外的书院在一点点的完善,学子也在一天天的增多,随着大学一起建起来的商业街,也是从开始的门可罗雀变成了游人如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