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真的编造一个朋友出来,因为他一旦胡编乱造,警察找不到人,那不还是找他么。所以他很机智的说自己也被骗了,人消失了,没有对症,拿他也没什么办法。
中年民警已经很敏锐的捕捉到了方才程建军的变化,哪里会不知道这跟程建军有关,不过没承认不要紧,他转而问道:“根据我们同南方那边的同志了解,您上一次出狱的时候,只剩了不到三万块钱。而在之后的一年中,您先是开了手机店,接着买了现在的这个房子,后来又买了车。您的这个房子的面积是一百三十平,当时的房价是两千一平,您全款二十六万买下,您当时买了一台捷达,也是全款十五万,两相合计四十一万。
根据税务部门的数据,您手机店的利润是六十万,据我们了解,与您的店面同等规模的店面,利润比您的店差了很多,达不到这个程度。所以这里面的一些问题,需要您跟我们回到所里,配合我们更进一步的调查。”
这会儿的手机店确实赚钱,但是也没到那么恐怖的程度。毕竟手机算是大件,一个手机几千块,职工工资也才千把块。而且手机店扎堆,竞争激烈,一台手机的利润,就算品牌方让利很大,一台手机也不过是几百块的毛利,再去除店面、人工成本以及税费等等,实际上是差很多的。
所以程建军很清楚的知道自己完了,事实上就是他的盈利正常,让人去查一遍,他洗钱的事儿也跑不了。那么钱是哪儿来的?这就又说回了古董,他根本说不清。
他长叹了一口气,转头看着互相搀扶着站在那里,没有丝毫意外的老父老母,摇了摇头,再没方才的笑脸,双手撑着自己的膝盖站起身:“走吧……”
他没想着顽抗,因为有过两次经验,他很清楚警察的能力,藏不住的,总会露馅的。只是他想不通的是,警察怎么就直接把目标锁定在了他的身上,甚至都没有去费劲的顺着李跃进去朔源追查,又怎么就直接说了他的财务问题……
早都死心的程父程母一句话没说,站在门口看着程建军上了电梯。
老两口相视一眼,齐声叹息,蹒跚着脚步走到了沙发坐下。虽然早都死心,早都想到还有这一天,并且之前也有过经验,但说到底是亲儿子。程建军已经四十九了,这次还不知道要判几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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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建军非常配合,有什么说什么,他虽然抱着最美好的期盼,但也料想过最不愿面对的局面,因为他有经验。而与有经验对应的,就是有准备,所以他并没有慌张。
也是这个时候,他知道了为什么直接锁定到了他的身上。又是王言这个该死的,当初在老关头院里吃饭就是在骗他,这帮人都能看出那些东西全都是出自一人之手?怎么会看不出真假。他第一次骗刘金友就已经被识破了,看他跟小丑一样上窜下跳。气的是一佛出世二佛升天,幸好他被打击习惯了,够坚强,若不然这次他能被气疯……
不管程建军有多想死,事情还在继续。有了程建军这个造假诈骗团伙的总头目配合,结果无需多说,自然是整个作桉团伙被一网打尽。因为程建军的假货卖到了全国,手下的人也是分散在各处,联合办桉废了一番波折。另外就是古董的流转,这个就是不断的找人,人民警察为人民,务必让每一个受害者都清楚,诈骗就是诈骗,可没什么所谓行里的规矩。
另外还有统计程建军的诈骗总额,以及调查他洗钱的事等等,什么事儿都是一连串,很忙的。
在经历了两个月的调查取证之后,十月中旬,这一次的巨额团伙古董造假诈骗桉开庭审理,古董造假、巨额诈骗、洗钱、有组织犯罪、洗钱等等,总算下来,最后判决无期徒刑,没收违法所得,追还受害者。
这里就要说程建军的准备了,他早都把骗来的钱藏起来不少,为的就是应对这种情况。虽然电梯洋房没保住,但是他留的钱足够给他们再买一套,另外再支付保姆费用,以及他以后出狱的生活费。不过这都是之后的事了。
而有点儿脑子但不多,被人卖了还给人数钱,因为桉件侦破在看守所关了两个月的李跃进,经过多方查证,证明确实是被动参与犯罪,确实不知实情,加上经他手出去的,几乎多是真货,毕竟程建军养着李跃进,就是为了借着韩春明跟老关头的牌子让其接触刘金友,自然不可能让其出意外么。所以最后只判了罚款三万,免其刑事处罚……
“这次可真是吓死我了,王爷,谢谢您老人家大人大量,不跟我一般见识。”李跃进嘿嘿尬笑着,凑在王言的身边。他身旁,孟小枣也在那老老实实的站着,一脸的感激。虽然王言没做什么,但别的不说,只一个刘金友不跟李跃进一般见识,这就行了,实在是影响韩春明跟他们的关系。
王言从锅里捞出一堆羊肉蘸着麻酱:“用不着谢我,跟我一点儿关系没有。要谢你得谢春明这个大舅哥,又是找律师,又是交罚款。要不是他帮忙,怎么你也得进去蹲两年。”
“是,都谢过五哥了。“李跃进又舔着脸转头看向韩春明:”五哥,你放心,以后你让我往东,我绝不往西,让我打狗,我绝不撵鸡。”
“没看见羊肉没有了吗?还不滚去切肉?”眼看着李跃进小跑着出去,韩春明摇头道:“这小子,就是欠收拾。”
老关头哼哼道:“我看欠收拾的是你,这么大个老板,家里人都收拾不了?”
老小子今年九十三,已经有些不灵光了,不过身体还好,没耽误喝酒,虽然喝的不是很多,走道也还算利索。目前来看,活个七八年问题不大,真挺能活的。
“是是是,以后我得好好管管,这帮人太不像话了。程建军可是害人不浅,我们家这帮人都叫他骗过,真坏呀。”
破烂侯笑呵呵的喝了一杯:“这次真痛快,这样的坏种就该死在监狱里边。”
“哎,不是判无期吗?他这情况怎么说?”马都疑惑的问道。
王言笑了笑:“关十多年也就出来了,那还能在监狱里边养老?要真那样,你说那些没儿没女的,还不可着劲犯事,就想着跑监狱养老去?送都送不走。”
“该说不说,这程建军还真有点儿能耐,我还真没想到那些东西竟然都是他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