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验结果几天后出来了。
商寻有别的工作,何闻代替他去了一趟罗伯的实验室。
这也是何闻自己强烈要求的。
那个可恶的罗伯,上次居然敢骗他,还敢把商寻骗来做这种见鬼的实验,他不会就这么放过他的。
罗伯面对何闻时也有些心虚,不过现在他有更重要的事情。
他告诉何闻,他有了一个相当大的发现。
商寻的参与,让他获得了过去数千次实验中都不曾出现的新数据。
听他这么说,何闻也坐直着身体,从他手中接过实验结果翻看了起来。
一般来看,跟绝大多数人不一样未必是一件好事。
因为这意味着你可能有这方面那方面的问题。
何闻看了半天,好多专业上的东西他也看不懂。
将结果一扔,昂了昂下巴,口气有些不善。
“你直接跟我说。”
对这个叫罗伯的家伙,他很难有好脾气。
罗伯也不介意,本来就是他理亏,怎好再说什么。
“在实验中,我发现商先生是个内心十分孤寂、却又深深沉溺于这种孤寂的人。他可以没有朋友、可以不在意外界对他的反馈。他就像是独行于这个世界的人,甚至可以不去从外界汲取所谓的爱和能量。他拥有着无比强悍的意志,即便身处孤立无援的境地,也能坚定地往前迈进。”
“他是我见过的内核最强大也最稳定的人,就像一个冰冷的机器。”
罗伯是吃惊的。
来参与实验的,有身经百战的战士,有旁人眼里的冷血之徒。
可这些人,在面对外界各种各样的刺激时,都做不到商寻这般。
何闻听后,陷入了沉默。
罗伯接着又道:“我很怀疑,这样的商先生真的能正常的去生活,去感知这个世界和身边人的美好吗?”
何闻瞥了他一眼。
罗伯忙抱歉道:“我说这些并不是在针对你,我只是好奇。我能看出来,你跟商先生感情真的好,但你跟他在一起时,真的有感觉被爱吗?不是那种故意表现出来的,而是——”
何闻抬起脚,对着罗伯就踹了过去。
罗伯从沙发上翻了过去。
这一脚,不算重,却很清楚的表明何闻被他的话给激怒了。
“什么垃圾医生,什么鬼实验,就这种水平,还能忽悠到那么多人给你投资,一群人傻钱多的蠢货!”
从进门,何闻就很想这样做了。
忍到现在,到底是把这一脚踹出去了。
把他家商寻抓来关了两天,不感谢就罢了,还在这里恶意揣测,说些是个人都听不下去的狗屁理论。
还敢质疑商寻对他的爱?
罗伯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是个痴人,吃了何闻这一脚,也不恼不怒,反而抓着何闻。
“你认为我说错了?那你可以就我发表的理论,给出不同的看法并且加以证明吗?”
“你在说什么?”
何闻更怒了。
这些东西,他需要向他证明吗?
他当他是谁啊?
何闻提腿就走。
“想要医药费,给我助理电话。”
“我不要医药费,人也没事。何先生,还恳请您能坐下来,喝杯咖啡。我为我刚才的话向你道歉,你可以跟我聊聊你眼中的商先生吗?”
这会儿的态度比之前的好多了。
“有关于这份实验结果,我想跟你多探讨探讨。可能这两天里,我所看到的商先生并不全面。”
何闻也不想看到这人这般自以为是的去评价商寻。
“我可以答应你,但无论我说的你信不信,你得答应我,之后删除掉商寻的所有实验数据。我也不允许你再拿这份可笑的实验结果做文章,更不得公开发表。”
罗伯有些为难,他告诉何闻。
“商先生在跟我们签订合同的时候,就已经明确表示他的身份信息不得对外公布。我们很重视实验对象的隐私,在没得到他们允许的情况下,也不会做出罔顾他们意愿的行为。这点,何先生请放心。”
“至于商先生的实验数据,很有参考性,让我删除这很难。”
何闻轻蔑一笑,“可惜啊,他来到你们这里,配合了两天,给你们提供了充分研究他的机会。可从结果来看,你们没有这样的水平,数据留着也没用。如果你们追求的是想要的结果,而不是实验的真实性,那这些话当我没说。”
面对何闻时,罗伯压力很大。
他换了个坐姿,尝试着去说服对方。
“是这样的,何先生。两天的时间还是太短了,我们所设置的环境跟假定情形,可能还不足以打破商先生对外界设下的壁垒,他的情绪阈值是很高的。如果再多给我们一些时间,商先生也愿意配合,实验结果也更值得参考。”
何闻又有了踹人的冲动。
合着这玩意关了他们商寻两天还不够,还想让他给他们狗屁实验室当小白鼠呢?
这厮做什么梦?
不过何闻也不是动不动就跟人动手的性子,他大多时候还是很讲道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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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这货牛皮糖的性格,就算从他这里行不通,只要存了心思可能还会去麻烦商寻。
“你不是想更了解商寻一点吗?那好,我就让你见识见识。”
“?”罗伯不解。
随后何闻掏出了手机,拨通了商寻的电话,并且开了外放。
商寻刚从卫生间出来,听到电话响了,洗了个手,又用纸巾擦干,耽误了一会儿。
“何闻。”
“你那边忙不忙?方便说电话吗?”
“还能休息个十分钟左右。”
“够了,我现在在罗伯的实验室,你的实验报告出来了。”
“噢?怎么说的?”虽然商寻在询问,可何闻听得出来,对什么实验结果商寻根本就不感兴趣。
不过是顺便问一句。
“罗伯说你这人冷冰冰像个机器。”
罗伯一激灵。
虽然他是有说过这话,可他原话也不是这么个意思啊。
何闻是不是应该委婉一点?
打电话的何闻,也没漏掉对面罗伯的神色。
现在紧张了?
知道自己话说得多过分了?
别人说,他觉得不合适。
怎么自己说,就不觉得这里面有问题?
“噢,还有呢?”
商寻却是没什么反应。
“他还说你没有感受这个世界美好的能力。”
那头的商寻,低声轻笑。
“是么。”
罗伯迷茫。
为什么商在知道这些后,会是这样的反应?
可仔细想想,商寻就该是这样的反应。
在那两天里,他不是一直这样么。
“最过分的是,他说你根本不爱我。”
那头的商寻慢了半拍,而后淡如轻风地问他。
“报告都拿了,怎么还不回来?”
没否认,连回应都没有?
直接就转移了话题?
还敢说这里面没问题?
罗伯瞪大着眼睛。
而何闻,好像就知道会这样一样。
他这么说,也不是为了等商寻反驳,或者来一句“我是真的爱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