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根根玉柱是从天顶上下落,有的甚至还没接触到地面,挂在头顶上的那些大小不一的钟乳石像是一颗颗悬浮在脑袋上的利剑,经过了几万年的跌宕,都没有任何一颗坠毁,但还是不免让来参观的人多出几分心神去遐想。
门楼旁,许多颗晶莹的脑袋挂在廊柱上,其中闪着光泽,像是简单的晶石雕刻而成。
在参观这些带有野蛮风味的艺术品时,不免想到,那时的文明信仰大多都比较血腥。一些部族里的领袖都是竭力将狩猎到的凶猛野兽挂满所有能展现的地方,而类似于母河这样的高位神灵,想必并不屑于用这类粗俗的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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廊柱上的头骨中,有各类猛兽的,他们孔武有力,眼露凶光,光是看到就能想象它们真实存在时便有多么强大的威慑。
见我在欣赏,巴卫适时的介绍道“受母河滋养的万物,在死后将灵魂与头颅进献于母河,那些为了氏族而奉献出生命的勇士将被铭记。”
我听罢点了点头,遂迈步走入殿内门中。
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翡翠色的巨大珊瑚靠椅,悬挂在屋顶的夜明珠们散发着幽冷的光亮,静静沉湎于无数默默无闻的岁月里。
两旁有座椅,有床榻。我好奇的打量起四周的陈设,有种陌生但熟悉的感觉。
巴卫跟在我的身后,我想他的心情比起我更多的是一种复杂。
两旁的墙壁上,有一些壁画样的东西。从样式上来看,用的肯定不是普通的岩彩。
那些画面里,许多非人的怪物拥簇在河流两段。我的视线从那条不知起点的河流环绕着宫殿一圈,见到的无数生物里,也有类似人族的存在。
这种解读起来就非常简单了,结合了解,那些居住在河流两岸,或者因为河水的便利而汇聚起来的族群,崇拜且信仰着母河。
那些汇聚起来的画卷最终流淌在那面翡翠珊瑚椅上,女人摇曳的身子,斜靠在椅子上的表情,似乎都已浮现在我眼前。
当初的母河,如今的曦神。
我不由得暗自咋舌。看样子,这位存在已久的女人,要么真的是初代母河,要么就是和我一样的转世者。但所有迹象都表明,她是前者的可能性更大。
而且,应该丢失了绝大多数的权柄。
我想这不难理解,虽然在创世纪之后的发生的种种都掩藏在历史的尘埃下,但如今当局的天庭能做到以人类一族近乎碾压的姿态排挤掉所有异类种族,那么怎么可能会容忍一位极具权威且手握权柄的初代神灵自由行走于人间。
而这也是我这段时间对她诡谲的行踪,以及莫名其妙交待给我的一系列事情有了个初步判断。
正是因为她这重身份在,所以更加不能和我有太多的接触。或者说,一直以来,我都处在她布局下,但要能成功躲开监视她的那些人的视线,所以只能仍由我去自由行动,而她只需要在一些关键节点将我推向她所需要的方向。
所以,说到底我其实还是别人手底下的一枚棋子,只不过相比较流苏那种,我大概要算得上幸运一点?
目光回转到身后,巴卫四足跪地,俯下身子,将头贴在地上如在祈祷。
从踏入这里开始,他便收敛着心神,小心翼翼浑身散发着一种闻道者的气息。对于一位有信仰的人来说,这样并不为过。我能明白在外漂泊时的苦闷,也会憧憬当卸下一切防备后,重新回到那个小山上的道馆里开始新的生活。独立不改,周行而不殆。
视线从他身上挪开,从那把椅子往后,便是里间。
这里,悄然散开的神识中似乎总会被一种特殊的材质所阻隔。我看向四周的悬浮于空中的晶体,用手轻轻捏住一颗。它本身的构造则如同放大了无数倍,最终于一条清晰的图像呈现在我脑中。
“我去后面看看。”丢下这句话是因为我知道,巴卫不可能跟我进去,这有悖于他的信仰。
这里的每一块晶石都并非毫无意义的堆砌,它们本身拥有着的特殊性会自主产生一种奇怪的能量,而彼此间相互交融变成了一种屏障般的壁垒,这能有效躲过许多探查。
步入内间的时候,我不由得发出感慨“古神们并非我想象中的愚昧,它们拥有着的奇异技巧在很大程度上能避免彼此间被直接锁定。这意味着,一位神灵想要杀死另一位神灵简直难如登天。”
屋内的流速近乎凝滞,而里间也因为缺少光亮,从而有种渐渐步入深渊的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