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那时候只要他们中某人对朝政或者朝中官职有意染指,只要另两位没有意见,那基本上就是铁板钉钉的事儿,隆庆皇帝那里也是不会反对的。
没有感觉到压力,就不会自省,反而会沉迷其中。
这就是魏广德这两天的感悟。
实在是被高拱的事儿给逼着从梦中醒来,即便他们三人没有窃取皇权的心思,可依旧引起了那位的不安。
正思考的时候,门外传来陈以勤的声音。
“善贷在屋里吗?”
“陈阁老,魏大人在屋里休息。”
芦布恭谨答道。
“那行,我进去找他。”
听到陈以勤过来了,魏广德立马收回思绪起身迎接过去。
“逸甫兄。”
“善贷,我闲来无事,过来你这里坐坐。”
把人迎进屋里坐下后,陈以勤才小声说道:“知道陛下把高拱留在宫里了吧,我们这位陛下,对高肃卿那是真没话说,啧啧。”
魏广德点点头,低声答道:“记得当初李公公曾对我说过,陛下刚搬出宫住进王府时,每晚都是心绪不宁辗转反侧不能入睡,知道先帝派高相进王府,对他数番开导后,情况才开始好转。
从那个时候开始,他在陛下心里的地位,就已经注定了无人可以撼动。”
听了魏广德的话,陈以勤只是微微点头,也不知道他以前是否听李芳提过此事。
不过他应该能理解那样的少年,在焦虑不安中猛然发现一个可以依靠的,会产生什么样的心情变化。
“今早王子正给我来了张纸条,他去意已决,昨晚应该是深思熟虑过了。”
陈以勤忽然说起王廷来,这位都察院左都御史可是他最早推上位帮他压场子的人。
“当初他压下了边镇那事儿,让高肃卿失去一个可以攻讦徐阁老的机会,以我看来必然是会被忌恨上的。
另外”
魏广德说道这里的时候,话头忽然顿住,显然有些犹豫。
“善贷,这里只有你我,有什么话但说无妨。”
陈以勤看出了魏广德的迟疑,开口说道。
“昨日的高拱,可是和以前大不一样,酒席上他还刻意和我们拉近关系,以前可没这样过。”
魏广德用更低沉的声音说道。
“你的意思是,他对我们.”
陈以勤双眉紧皱,小心的询问道。
魏广德没正面回答,而是看似随意的说道:“总感觉和以前不同,就像戏台上的戏子,无时无刻不对外释放出亲善之意。
按照我眼里的高拱,他应该是很傲气的回归才对,对那些得罪过他的人冷言嘲讽一番。
看我们的眼神也和以往不同,我能感觉到他眼中隐隐的戏谑之意。”
说道这里,魏广德就直摇头,表示自己看不懂这个人了。
“你也有这种感觉?”
出乎魏广德意料的是,陈以勤居然也说自己感觉到了,高拱看他们的眼神不善。
昨日,魏广德对高拱表现出来的一切,在他自己看来就是在演戏。
好吧,这年头没有演戏这么一说,倒是后唱戏,类似之后的话剧一样的表演形式。
所以,魏广德没法对陈以勤说,感觉昨天所有人都在演戏,那样说陈以勤只会听不懂,或许能会意吧。
自己在演戏,而貌似高拱也在他们面前演戏,大家都把自己的真实想法隐藏起来,这可不太妙。
“以后注意点吧,别被人抓住把柄。”
陈以勤只是提醒一句。
魏广德点头,忽然耳中又听到陈以勤说道:“听说司直今早又提交了辞呈,只是不知道分到谁手上。”
“昨日感觉不好,我让他早去。”
魏广德早有预料,于是就直接说道。
“那后日就让王子正也上辞呈吧,早走早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