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环境下,其他人愿意投到他门下做马仔,自然就会站在大多数人的对立面。
人言可畏,他们怎么选自然明了。
知道严嵩即便在嘉靖皇帝面前求情,严世藩也不可能被放出,严家倒台的结局不会发生改变,张居正、魏广德自然也就不怎么担心了。
说实话,他们还真怕严嵩在嘉靖皇帝面前一顿哭求又把好不容易形成的大好局面给扳回去。
而此时的严嵩,正迈着颤巍巍的腿,一步一步走入玉熙宫,显得是那么的凄凉,表情麻木,双手捧着奏疏的样子,让人看见都会生起一丝可怜。
毕竟是八十多的人了,年纪摆在那里,又刻意营造出来这样的形象,目的当然是为了博取嘉靖皇帝的同情。
他是早有准备,可没想到最后时刻儿子会被抓入诏狱,所以心情那是非常糟糕的。
虽然是在表演,可此时的心境却是真实的。
到了里面,跪下给嘉靖皇帝行礼。
其实,自打他进门的时候,嘉靖皇帝心里还是有些软化,不过想到一些顾忌,他知道自己必须铁石心肠起来,至少在解决隐患前不能手软。
以往,严嵩进来都只是拱手,明朝可没有大臣见皇帝必须下跪磕头的要求,只有正式场合才必须行大礼,像今天这样的场合,躬身行礼就好了。
不过,或许严嵩知道今日之后,他怕是再也没有机会了,如果还不温顺些,怕是出了这里就再也无法当面求情,所以是把所有该做到的都做了。
“平身。”
嘉靖皇帝坐在御座上,看着严嵩下跪,开口说道。
不过严嵩自然不会因为皇帝的一句话就影响自己的计划,艰难的行完五跪三叩头礼后,嘴里却是大声喊道:“臣严嵩,谢陛下隆恩。”
致仕,对一些人来说是受罚,可对一些人来说也是解脱。
官,不是那么好当的。
严嵩是弘治年进士,侍奉了弘治、正德和嘉靖三位皇帝,对此自然有很清晰的认识。
他其实也不知道,自己是否还贪恋那点权势,毕竟身体是真的吃不消了,想的也就是保住自家而已。
现在,终于可以从无休止的公文中解脱出来,从心里来说本是好事,可是儿子犯得事儿还是让他心绪不宁。
“严爱卿这些年来勤勉政事,为朕分忧,也是辛苦,之前你也说过几次想要回乡养老,当时朕确实不能没有爱卿辅左,这才耽误多年。
爱卿八十有奇,寻常百姓家早已安享晚年,而爱卿还在为国事操劳,朕心不忍,这才有了这道谕旨。”
嘉靖皇帝有些动情的说道,好似自己的一切主张都是在为严嵩考虑一般。
“臣谢陛下爱护,臣以微末之功侥幸得陛下垂青执掌内阁,疏于管教臣子......”
】
严嵩开口说话间,捧起手中奏疏,黄锦上前从他手中接过,转递交到皇帝手中。
严嵩这时候其实就是卖惨,希望用自己的功劳、苦劳一起,换取嘉靖皇帝的同情,从而让他能带着儿子严世藩一起南下。
只要人被嘉靖皇帝放出诏狱,在京城的事儿就算被一笔揭过,之后也就不会再被提起。
毕竟,邹应龙的弹劾,几乎把严世藩所有罪过都写出来了,继续追究下去那就不是严家的问题,而是皇帝。
严嵩,还真不怕人翻旧账。
至于有人会不会抄邹应龙奏疏,继续弹劾,想要追究责任?
拾人牙慧的事儿,而且针对的还是曾经的当朝首辅家人,严嵩相信不会有人去做。
嘉靖皇帝没有翻看两份奏疏,他自然知道里面写的是什么。
等严嵩说完后,看着匍匐于地的严嵩,轻轻摇头道:“世藩做了些什么,朕已经通过奏疏知道了,也让厂卫进行查证,知道人是在何处被找到的吗?
这些事儿你是真的一点也不知情吗?”
嘉靖皇帝连续两次发问后,于是起身,说话语气也有些森然道:“玄丞承恩,佑逆邪细丑,欺上谤君日甚一日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