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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朗星稀,连日的雨从大到小,终于是停歇了。在这个清爽的黑夜之中,太史慈的兵马逼近了阳城。
『五百……七百……一千……』
严匡站在阳城城头上朝着外面张望着,数着在城外出现的太史慈的人马,越是数,脸色便越是难看,『该死的,该死的……』
火把就像是点点的星辰,星星点点的散布在原野之中。
在城墙一角,一名曹军新兵有些好奇的看着,然后看见在火光之中严匡的脸色极其扭曲难看,不由得悄声问身边的老兵道:『严将军这是怎么了?』
『什么怎么了?』老兵瞄了一眼,带着一些豁出去的无所谓说道,『还能怎么样,被这些吓坏了呗……』
『什么吓坏了?』新兵看着城外的点点火光,『因为这些火把么?看起来也不多啊?』
『你懂个屁……』老兵低低叹息了一声,『那,那并非是一个兵一火啊……是,一伍一火啊……』
新兵挠了挠脑袋,『啊?什么意思?』他连自己手脚加起来到底有几根指头都未必能清楚,要理解这个成百上千的数字,确实难度极大。
『算了,你只需要知道很多……很多……』老兵也没有心思和新兵解释,『反正你知道很多很多,足够杀死我们的那么多……就行了……』
『啊?!』新兵这下就明白过来了,『那……那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老兵笑了一声,笑容充满了无奈,『临死前拉个垫背的就成了……』
新兵哆嗦了一下,当重新看向城外的时候,目光已经从之前的茫然变成了恐惧,几乎就和严匡的目光流出的神色一模一样。
原本阳城是任峻和严匡两人驻守,在负责屯田之外,还严防河洛的各种变化,而如今任峻南下,带走了大量的兵卒,而对于大多数的将领来说,兵卒的数量就是其胆气,如今少了一半多,严匡的胆气自然强横不起来。
数着数着,严匡忍不住渐渐的将身躯都露在了城垛之外,企图努力辨认在这些城外火把之中的一些细节。比如说如果在火把周边没有其他的人影,那么就有可能是故意多打火把的虚张声势。
然而没等严匡仔细看清楚,一声尖锐如哨的响声瞬间从城下呼啸而至,严匡虽然下意识的做出了躲避的动作,可是依旧被一股冲击力带飞,重重向后摔倒!
等摔倒在地,严匡才反应过来,剧痛之中,只见右边的肩膀上,一只箭矢已经破开了战甲,直扎入了血肉之中,痛彻心扉!
痛楚之中,严匡他失魂落魄地被左右亲兵护卫抢上搀起,至于如何止血,如何拔箭,已经全然被难以忍受的痛楚遮蔽,头昏脑胀之中,只听一个清越的声音在城下响起,『尔等听好!若是速速开城,弃暗投明,可得不死!否则休怪某手下无情!』
这声音聚而不散,从城下远远地传了来,仍然让城头每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好像就在耳边说话一般。
『什么?!』严匡扶着护卫,有些不敢相信他自己的耳朵,『他说什么?』
『他……他说要开城……』
『不是这个!』
『他们要攻城……』
『他们怎么攻城?现在就攻城?骑兵来攻城?』严匡捂着伤处,话说得有些急,竟然有些扯到了伤处,顿时一阵抽搐,满头冷汗滚滚而下,『该死……该……』
『呜……』
号角声骤然响起,顿时引得阳城之上一片骚乱,严匡急急也顾不得伤口,在鼓声之中大叫戒备,周边的曹军也不免有些慌乱,声浪顿时腾起,结果城外一通号角之后,猛然又停了下来,然后阳城城头上的喧嚣在黑夜之中反而更显得突兀。
严匡转头对着一名曹军兵卒命令道:『你探头看一看,城外在干什么?』
那名曹军兵卒下意识的瞄了一眼严匡的伤口之处,神色之间自然略有些犹豫,但是最终还是吸了一口气,胆战心惊的贴在城垛边上,伸出脑袋往外瞄了一眼,然后赶紧就缩了回来。
『看见了什么了?』严匡追问道。
『有骑兵近前了……』曹军兵卒也带着些莫名其妙的表情,『看不太清楚人数,但是确实是有些骑兵靠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