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粲眉头微皱,说道:『孔公此言何意?某非骠骑,亦不通战阵,实不知当如何也……』
孔融摆了摆手说道:『如此,便不论当下……便谈昔日董卓之事,某若当时手握兵马,自当保陛下,出兵以御董卓,或令别部过河东西渡,骚扰其后也……』
孔融大方的表示,自己虽然也不是很懂军事,但是谈一谈还是可以的,就算是当下不好说,但是说讨伐董卓就没有问题了吧?我们一同退回去当年的时间,研讨一下当年的形势,这总可以说了吧?
当年董卓才刚刚掌握朝堂不久,各地诸侯也是不服,也组织了军队在酸枣集结,但是最走依旧是不了了之,这对于孔融来说,有些费解,也很是遗憾,总是觉得但是如果各地诸侯再给力一些,便将是另外一番的景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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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帝崩,权柄落于何屠之手,奈何其不通民政,不知兵事,反求于外,至董卓拥雒阳……』谈及当年的情形,王粲也不免有些黯然神伤,『可怜陛下……哎……雒阳北军更是一时间俱灭之,内外所不能相援,雒阳遂破,朝堂逐闇也……』
孔融按着酒爵,点了点头。
两个人虽然说的都是董卓,其实又都不是在说董卓。
『袁本初虽出身三公,然无忠心,领兵于外,逡巡不进……』王粲继续说道,『董贼焚烧雒阳,退往关中,百姓哭号,百官悲戚,陛下惶惶,实乃大汉之悲也!至此,董贼居观众,袁本初侵吞河内冀北,袁公路盘踞豫州扬州,若二袁和睦,顿成东西之态也……』
站在历史的长河之上,居高临下看着的时候,马后炮么,自然用起来很不错。现在自然什么都看得清楚,讲起来也是头头是道,可是在当时身处其中的时候,又有谁能看得清,说的明?
『袁氏……』孔融也是有些感叹,『先有二袁不睦,后有三袁反目……呵呵,这真是……』
袁氏好传统啊!
想当年袁氏四世三公,多大的一份家产,多好的一片形式,天下人望,土地富庶,几乎是无人抗争,只要一条,兄弟和睦就可以了……
王粲点头说道:『所谓兄弟相争,便是如此,正所谓上行而下效……当年听闻有冀州士子,规劝袁本初,迎天子至邺,然亦不果也……』
『可惜啊……』孔融感叹道,『若是袁本初忠心社稷。心怀陛下,又如何有如此多事端?』
两人不约而同都有些唏嘘。
恒灵在世的时候,虽然说天下也不能说多么太平,但终归还算是一个基本上统一,相对稳固的王朝,而中央的力量明显比外军要强大一些,而在汉灵帝后期,黄巾之乱之后,中央的力量就基本上消耗殆尽了……
『是故,天子蒙尘,社稷崩乱!』孔融拍了一下桌案,使得桌案之上的豆盘都跳了一下,『乾坤败坏!朝纲荡然无存!』
王粲默然。
一时间两个人都没有说话。
孔融一开始也不知道曹操是为了将天子捏在手中作为权柄的,还以为老曹同学和董卓应该不同,所以当时来许县的时候,多少还指望着曹操能接过辅佐天子的重要责任,帮助天子重新规整汉室,重现大汉荣光,当时很遗憾,直至董承之事爆发,才让孔融彻底的明白,其实在某些方面上,曹操和董卓也没有多少的区别。
孔融以为王粲是代表着骠骑将军,而骠骑将军也是想要拱卫汉室,所以才派遣王粲来许县,而在交谈的过程当中,也听出来了其实骠骑将军也并非坚定的保皇派,或许会比曹操要好一些,但是好到什么程度,王粲也说不准。
很明显,骠骑将军趁着山东搅乱,然后憋着劲在关中发展,明显是更好的举措,甚至也是更加符合整个山西政治集团的需求。自从光武帝开始,山东就一直压制着山西,而现在山西集团好不容易爬起来了,又怎么会巴巴的跑过来重新在山东脚下跪舔?
所以,很自然的,骠骑将军表现出这种矛盾的,有些暧昧,模糊不清的态度,也就是一种必然,两个人都大体上可以理解……
但依旧是那句老话,理解归理解,支持归支持。
最为关键的地方是,虽然现在骠骑将军目前为止的表现还算是尊王的,是忠心的,但是人终究是会变的,万一哪一天骠骑将军想不开,或者说是想开了呢?
『昔日前秦于关中,闭函谷而拒山东……』孔融低声感叹道,『今骠骑得汉中,又纳川蜀,几近于此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