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其实挺赞同季羽的观点的。”

林凡看着广阔的人造海面，好像心里的郁郁也被这一波波海浪带走了似的。“我的情况，你们都知道。结婚，生子这些对常人来说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对我来说却比冲出兰星，登上火星还遥不可及。”

这里面牵涉到太多的牵扯，包括但不限于她的旧患，还有以前只局限于H国，现在却会牵动整个兰盟的利益关系，各方面都很麻烦。

“可即便是可以，我也觉得现在的自己，可能做不成自己梦想中的那个好妈妈了。”林凡淡淡道。

“为什么这么说？”宋仁问。

林凡耸了耸肩，“也许是因为最想的时候已经过去了，爱消失了？”

她清脆地笑了几声，又道：“你知道我对我妈的性格其实很反感吧？我以前一直立志，绝对不做像我妈那样的人。”

宋仁默默点头。极端的家庭冲突通常会造成两个结果，一个是同化，一个是远离。

“可是我前男友曾经跟我说过，他说，‘你总说你妈不好，可你简直跟你妈一模一样’。”林凡抽了下鼻子，又笑了一声，“这么多年过去了，他的面孔都模糊了，但这句话我却总是忘不掉。”

“我害怕我妈，也害怕自己终有一天也成为自己曾经害怕的妈妈，所以没有孩子，其实是最适合我的选项不是吗？”

“他乱说的，你哪里像你妈了？”宋仁皱眉。

“我开始也觉得他乱说，现在想来，也不完全吧。”林凡带着轻笑摇头，“基因这个东西是神奇的，就好像我身体里的章鱼基因，只有那么稀薄的一点点都导致了我现在这个变化，更何况直系血缘的我妈呢？”

“仔细想来，我应该也是有偏执成分的，也容易情绪激动，要不那天怎么会突然跳桥呢？是不是？也许这些成分不明显，可谁能保证，在以后的生活里，遇到琐事，情绪的积累，不会变成那样？”

林凡坚定地摇头，“我不想变成那样，所以就从这里停止，给自己留个完美的余地，也挺好的。”

“如果你没有那次冲动，就不会发生后面一系列的事情。”宋仁转头看她。“你有没有想过，这一切的一切，可能只是为了让我们相遇？”

林凡转头。

在皎洁的月光下，宋仁的侧脸在光影中格外立体，像是魅惑人间的精怪，想要诱惑她到原本不想去的地方。

林凡定定地看着他，没有回避，也没有脸红。却在宋仁准备开口的时候转过头去，噗嗤笑了出来。“你说的对，如果没有我那一跳，也不会遇见你们。”

宋仁说的“我们”，包含了林凡和他自己，有没有其他人不确定。

但林凡说的“你们”，将宋仁和其他所有人都放到了一起，好像宋仁在她心里跟李春华，季羽一样并没有什么特别。

宋仁不确定林凡这话是不是故意说给自己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