铜城,西汉时期设置郡县,属于汉高祖刘邦之侄、代王刘仲之子,即吴王刘濞的封地,这个刘濞,正是汉景帝时期“七国之乱”的始作俑者。
顾名思义,铜城之名,源于铜矿的冶炼,当初,刘濞就是在这里采铜矿、铸铜钱、充军费,这个地方,简直渗透了野心与造反基因!
一千多年之后,又一伙儿人来到了这里,不是为了致敬曾经的造反者,他们自己就是造反者。
石守信憋了一肚子火,原因无他,就是因为高怀德压了自己一头,娘的,赵大哥怎么想的?
论能力,我石守信有万夫不当之勇!
论地位,我石守信是侍卫亲军统领!
论忠心,我石守信是赵官家的舔狗!
论身份,我石守信是“十兄弟”之一!
他高怀德是什么东西!不过就是在陈乔兵变的时候,跟着一起起哄架秧子,娘的,到了淮南,摇身一变,反而爬到我的头上去了!
愤懑的石守信,没办法理解赵匡胤的苦衷,他从一个统治者的角度,深知手下这群军官大爷之间,需要平衡制约。
众人皆知,“义社十兄弟”是赵匡胤起事的基本力量,可光靠他们,赵匡胤是打不下天下的,尤其,刘守忠早就弃暗投明了,如今就在淮南战场,就在符昭寿的队伍之中!
憋了一口气,石守信玩命地抽自己的战马,向铜城方向挺进。
同时,也对步卒下了死命令——
“凡天黑之前不能抵达铜城者,军法从事,绝不容情!”
从出发点八公山,到铜城的距离是二十五公里,一路上爬坡过桥、兜兜转转,相当于在两个时辰之内,石守信率领的三万人,要跑完整个马拉松。
当然,真正操作起来,比跑马拉松困难的多,比赛场景下是有补给站的,选手们轻装上阵,可军队没那么轻松,盔甲、兵器加在一起十几公斤,更别提运送辎重的队伍。
跑不动了,就爬,否则监军骑在马上,拿鞭子抽。
跑死了,恭喜,终于解脱了。
凭君莫问封侯事,一将功成万骨枯!
八千里地山河,哪一寸土下面没有埋过死尸?哪一座丰碑不是万千人的血肉凝聚而成的?别说好人坏人,谁能结束这乱世,谁就是圣人!
在石守信催命般地进军状态之下,终于,在天黑时分接近了铜城以西,黑夜之中,人的喘息、马的哀鸣、点点火把,搅乱了这座小城镇的安宁。
巧了,另一路人,也是跑吐血,几乎同时来到了铜城以北。
白重赞、符昭寿、刘守忠等人的队伍,按说,早就应该到了雄州。
但人算不如天算,早期商议泗州防御的时候,符昭寿手下的兵力最多,而且分配的位置最靠北,李重进、潘美等人火速向南支援的时候,就留他们断后。
白重赞这人,有两个大优点,一是听话,二是尽责,换种说法就是“死心眼”,他拼了命地堵截赵匡胤一方的兵马,打到最后,高怀德都懵逼了——
白重赞,你个蛮子(沙陀族)有病吧!老子的意图还不明显吗,南下啊,谁跟你在泗州纠缠,你没完没了?
惹不起,躲得起,当即下令——
“李继勋、韩重赟,拦住那条疯狗。”
昭义节度使李继勋,控鹤指挥使韩重赟,被迫承担起“被断后”的任务,那种感觉,就像是明明有电梯,却被迫爬楼梯一样。
一见有人主动找来,白重赞乐了,我就说嘛,这群狗叛贼不会轻易放弃泗州。
《续资治通鉴长编》对白重赞的一个重要评价,四个字“不解上意”!
具体事件,就是历史上的赵匡胤登基之后,为了避免自己手下一群“老兄弟”也来个“黄袍加身”,就挨个请客吃饭、劝诫放权,这整个过程才是“杯酒释兵权”,不是说,全部集中到一起吃个饭、喝个酒,大家痛快点放弃兵权了。
赵匡胤在解决掉“第一梯队”,也就是石守信、高怀德等人之后,才轮到“第二梯队”,公元969年,赵官家组织宴席,主要有白重赞、王彦超、郭从义、杨廷璋等人,
还是那一套——